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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每日二个时辰的早朝成了父女俩的煎熬,一个在屋里哭成一团,一个在殿前牵肠挂肚。
这是她头一回离了他,不哭不闹自个儿睡着。也是头一回开口叫人,叫的是“娘”。
楚泽煦站在榻前默然地看着女儿。
宫人轻声问:“皇上,燕三皇子安置在哪儿?”
楚泽煦为两人掖了下被角,道:“便留在此处吧。”
燕均秋觉着这楚宫生活还算顺遂,除了那个楚易绿呆得让他头疼。
刚开始见到他便喊“娘”,喊得他泪眼汪汪,时不时地要随着她哭上一场。
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教会了她喊秋和爹之后,她便呆得可怕起来。
她会乘人不备颤悠悠地跑出内屋,扯着正在上奏臣子的袍角,豁着一张四颗牙的嘴,“秋……”。
“什么?”臣子呆愣。
随即,“爹……”。
臣子这回听清了,直接吓哭了。
自从福安公主楚易绿有了这乱喊人的毛病后,臣子、侍卫,连内侍都见了她绕道走。
她不光把人吓得四下逃蹿,还杀人于无形。
一次,宫里出现一位穿得花朵般漂亮的女子,她手中拿着糖串儿蹲在福安面前。
福安盯着糖串儿,喊了声:“娘。”
那女子高兴地差点昏过去,激动地道:“再喊一声。”
福安巍然不动,口水直流。
女子逗狗儿般地扬了扬手中的糖串儿,道:“快,快叫娘。”
福安踮着脚凑上去朝着糖串儿舔了一下……
“哇,哇……”,骤然间哭声震天,好不凄惨。下一瞬,人就被楚泽煦紧紧捞入怀中。
楚泽煦额上青经直暴,眼睛猩红……燕均秋觉得他也是想哭了。
天子被气得想哭了,朝中血雨腥风,请奏选后纳妃的臣子屁股蛋全都开了花,那女子也再没了踪影。
连着宫中年纪轻些的宫女也都不见了。据说,楚皇怕她们为了想当妃子而害了楚易绿。
尚在幼年的燕均秋很能想得通这两者的关连,因为他娘就常说,是因为那些当妃子的女人才害得他整日关在院子里挨饿受冻,连父皇的面都见不到。他想楚易绿要是见不到楚泽煦那可完蛋了,她连个娘都没有。
所以他也不打算告诉楚泽煦,楚易绿哭是因为她嫌那糖不够甜。那糖看着好看得不得了,吃上去不怎样,两者落差太大,伤了她弱小的心灵,所以哭得凄惨。
再者英明神武的楚泽煦从来就认为自己的女儿是顶顶聪明的小孩,很会察言观色,小小年纪不仅会叫“爹”还会叫“娘”和“秋”。
……
转眼六年过去。
一日,风淡云轻,日头正好,廊下乳燕呢喃。
楚泽煦问燕均秋:“可愿留在珉楚。”
阳光温煦,燕均秋答:“娘说会接我回去。”
楚泽煦摸着他头神色复杂地叹道:“也对,终究是故土难离。”
很长一段时间后。燕均秋才知道,秦雪苓在自己离开后的第二年就又生了小弟弟。楚泽煦问他之时正值秦雪苓封后。
几日后萧子风便进宫了。
他被搬到了别处居住,渐渐地萧子风取代了他的位置。
再下去,他离了宫,只在每月觐见时,才能候在宫道上远远地看着她。
数年之后,洛水河畔福安再见他时,已不认得他了,但他却一点一滴记得清清楚楚。
迎亲
官道笔直,泥浆混着雪水已冻结成冰,拉车的燕驹行得小心缓慢,车轱辘压着套在上面拳头粗的麻绳,吱呀呀地往前走。
日头只剩了个白晃晃的无力亮点,万里晴空,天蓝得深邃纯粹。
车队很长,一辆马车接着一辆。
原本坐在车头赶车的车夫,因着这极冷的天气,也躲进了车箱,任由马儿前行。
两边都是二尺厚的积雪,一条官道通到底,走不了岔路,亦没有人胆敢动这披红挂彩车队半分。
老马识途,车队踽踽前行,远方巍峨城墙渐现……
消息由城郊向内层层递进,直至燕宫。
窗外檐下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窗下花几上的文竹愈发显得浓翠欲滴。
燕均秋直着脊背坐在窗边定定地瞧着那一抹绿色,手中的朱笔半提不提,拇指无意识的搓磨着,有些焦躁。
随着那人越来越近的消息,不知为何愈发的不安起来。
多年来的隐忍几乎让他面对任何变故都能不动声色。哪怕是一年前回到燕宫时面对着父皇重病太子病故而他即将取而代之成为新任燕皇时也是淡定的,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一切。
在这样的大喜大悲面前亦能做到不动声色看不出喜怒,光凭这一点就让燕国朝臣们忌惮三分。剩下的七分很快在新皇大刀阔斧追查太上皇与先太子中毒事件中变成了恐惧。腥风血雨三月,几乎所有的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