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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欢看出他的心结,宽慰道:“我只是说有那种可能,也没说一定,只是做人做事多留个心眼,总是要好些。”
司徒喜不甘心提了提腰间的剑:“你说的道理我自然懂,只是我认为你未免太小瞧我的身手。”
裘欢无奈笑道:“哪儿能啊,只是我怕您半路脾气发作起来,把人家打个半死,我们到哪儿去找个识路的车夫呢?难不成我的寻儿是天生神童,二十年来还记得回家的路?”
两人在车内你一言我一语说着。
早早上车前喂马的车夫张大力听得背上直冒冷汗。
本来想着楚馆花魁带人私逃,肯定夹带了不少银钱,刚刚戴着斗笠的“奸夫”,也一身非富即贵的气派。这,杀熟杀熟,不就得从熟人身上下手吗。
可幸刚刚无意中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不然不明情况贸然出手……张大力摸了摸自己姑且完好无损的胳膊和腿,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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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喜的家乡少陵城位处西南,城中本来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澄江穿过,也正是因为此江,水好养人,千百年前的先祖临江而居,才慢慢形成一个城市。因为澄江,千百年来的少陵人,勤奋耕种,安居乐业。
慢慢的,西南少陵,成了人们心向往之的乐土,少陵城从几万人口的小城,扩大到了几十万人口,可堪与盛京相较的重要城市。
可是随着人口的剧增,澄江却渐渐脏了,这条供所有少陵人日常生活,和劳作所需的母亲江,也变成了人人闭口不谈的浊江。
司徒喜的父亲司徒拓临危受命,带着妻儿从富饶的西岭举家返回自己家乡——因为干旱缺水已经民不聊生的少陵城。
守城大将请命带兵治水,日以继夜披星戴月了五年,却死在了任上,罪犯谋逆,千刀万剐。
此后,浊江无人敢治,少陵人无水可用,也尽皆迁徙,城中除了一些老弱病残,已经算是一座空城。
一行人顺风顺水,安全到达了目的地,张大力对于这条路颇有经验,只花了三天两夜,就到了问路山下,山中那条羊肠小道,就是通往少陵的必经之路。
裘欢看天色已晚,也不着急进城,准备和司徒喜就在问路山下的小茶店用个晚饭。
“公子,这儿又没下雨,太阳也西落了,您怎么还带着斗笠,快摘了吧。”
张大力作势就要去摘司徒喜戴了一路的斗笠。
司徒喜一个转身,警惕地打开他的手,把斗笠压得更低。
“诶,公子你怎么……”张大力费解地抓了抓脑袋。
裘欢急忙上去打圆场,把张大力拉到一旁耳语几句,张大力听了裘欢的话,害怕地看了司徒喜一眼,没说话,端起自己的饭碗,走到背后去喂马去了。
“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说你之前得了天花,伤了脸。”
“那他怎么好像很害怕我?”
“可能怕你一时生气不给他结车钱。”
“什么?”司徒喜疑惑不解。
裘欢向他的斗笠里递去一个馒头:“快吃吧,我们吃了还要进城去呢。”
其实他刚刚对张大力说,司徒喜不喜欢别人看到自己的容貌,凡是看了的人都免不了被他一顿毒打,自然不能给司徒喜详说……
“老板娘,你们是少陵人吗?”裘欢腆着一张俊脸给茶店老板娘套话。
“从前是,现在我们家都搬出来十几年了。”老板娘朴实地笑道。
“那现在城中百姓还多吗?”裘欢啃着馒头说道。
“不多了,有能力走的都逃命去了,谁还愿意留在那座啥也没有的空城啊。”
“怎么回事呢,从前我可听说,西南少陵很富庶的。”
“那是以前了,都是司徒拓那个狗官,听说借着治水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先帝把他的骨灰扬在浊江后,浊江就是一条没人敢管的毒江了。听说喝了江里的水都会得病而死呢,客官你说吓不吓人。”
吓不吓人裘欢不知道,他只是听到身后一阵碟碗破碎的声音,要是早几年,老板娘敢这样说,以司徒喜的个性,怕是命都没了。
裘欢急忙安抚了司徒喜,赔了老板娘碗碟钱,付了饭钱,吆喝张大力出发。
坐在车上的司徒喜捏着拳头一言不发,指甲穿过薄茧嵌到掌心,快把手都
刺穿。
“我爹他,不会是那样的。”司徒喜声音隐忍又沉重。
裘欢不断捏着他的手,想把他握拳的力道卸下,坚定地点头道:“我相信,教出这样好的孩子的父亲,绝不会是那种人。”
马车就这样,在坎坷山路颠簸,就像是人浮沉的一生。
☆、江祭
马车一路风尘仆仆,少陵城三个字终于近在眼前。
裘欢打赏了车夫,与他寒暄了几句,张大力收了赏钱心满意足地驾车离开。
裘欢看着满是灰尘的城门,才第一次感受到,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