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两人至此都不再驾驶小船，而让它悠悠飘扬在湖水中央，随着轻浪微微摆动。
    进入耳畔的有风声，有水声，有不远处船上人们的谈笑声，和更远处岸上人群的喧闹声。
    楼雪飞与曾恬各自倚在船的一边，曾恬伸手去拨动湖水的时候，听到楼雪飞说：“我很久以前也划过一次这种船，是一个伯伯带我来的。”
    “那时候你有多大？”
    “十五六岁吧，他是我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我搞不懂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飞姐十五六岁的时候……”曾恬思考道，“那一定水灵灵的人见人爱啊。”
    “没有，那时候邋里邋遢的，有一顿就吃一顿，从来没想过明天要做什么。后来伯伯收留了我，给我吃给我穿，还经常带我出来玩，我很感激他。”
    “那个伯伯现在怎么样，你们还在联系吗？”
    “嗯，他现在退休了，别的都很好，就是不太记得住事情了。”
    “他肯定没有忘了你吧？”
    “没有。但是只记得很久以前，只有十几岁的我了。”
    “那……飞姐，你多去看看他吧，他从前那么照顾你，一定很想再看到你的。”
    “嗯，我会的。”楼雪飞应了下来，心里却一直怀抱着一种恐惧，如果有一天，他的记忆再度回溯，到了那个没有我的时候，怎么办？
    ******
    两人下船以后又绕着西湖边走了一圈才算尽兴，等掩人耳目地走回酒店，楼雪飞突然想到什么般说：“恬恬……对不起，刚才我只订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你的身份证，你要自己订一下。”
    “嗯，好。”
    曾恬没想什么就自己跑到前台去，过了一会儿又哭丧着脸跑回来道：“飞姐，只有总统套房了！”
    她眼珠子一转，拉着楼雪飞的胳膊晃来晃去恳求道：“就让我和你住一间行不行，我想和你再说说话嘛。”
    “我给你付总统套房好了。”楼雪飞马上答。
    “不要，那多浪费钱。”曾恬晃得更使劲了，“我现在就想和你一间，求~求~你啦！”
    晃着自己的曾恬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如果他拒绝就会瞬间哭丧起脸来的样子，楼雪飞想了一下他行李箱里的长袖长裤睡衣，又注视了她很长一会儿，才终于点头道：“好吧……”
    索性楼雪飞订了个标间，这使得曾恬一进门就遗憾道：“飞姐你一个人也要睡标间啊，我还想和你睡一张床呢，没劲。”
    “没有大床房了，这样不是正好。”
    结果楼雪飞回头锁着门上了个洗手间的工夫，出来就看到曾恬在原地气喘喘吁吁地向他展示两张刚被并到一起的单人床。
    她得意地道：“怎么样！我力气很大吧！这样你就只能和我睡一起啦。”
    她说着就跳上去甩掉了两个多余的枕头，然后把剩下两个枕头并排放好，笑眯眯地说：“飞姐你先去洗澡吧，你洗完我再洗。”
    楼雪飞看着她一付耍了小聪明等着被表扬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同意。
    曾恬脱了外套趴在床上道：“飞姐，你刚才拍的视频和照片发我一点。”
    “好。”楼雪飞说着点开了聊天界面，然后迟疑道，“视频怎么发？”
    “给我给我，我来发。”
    曾恬趴着摊出手，楼雪飞就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我先洗澡了。”
    楼雪飞见她摆弄得起劲，就抓住这个机会抓起睡衣睡裤闪进了卫生间。
    而当关门的声音传来之后，床上方才还在专注点手机的曾恬变了个表情，她露出一个计划得逞的笑容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退出微信，重新在楼雪飞的手机上点起来。
    ******
    楼雪飞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服才从卫生间里出来。但是看到他出来的曾恬并没有过分关注他的样子，她只是拿起换洗衣服，说声“那我去洗啦”，就哼着小曲进了浴室。
    她进去之后，楼雪飞的微信上收到一条曾恬发的信息，他感到奇怪，点开一看，上面写的是：
    【我心情好的时候边唱歌边洗澡大概要三十分钟，你有三十分钟可以想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没告诉我。】
    第21章
    【我心情好的时候边唱歌边洗澡大概要三十分钟，你有三十分钟可以想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没告诉我。】
    这条信息就像黑夜突然被曝上强光，令楼雪飞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脑子有两三秒一片空白。
    他拼命开始回想刚才自己露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让恬恬看出自己是个男的了。
    难道是手机里？
    但是这个手机没有存放任何和他真实性别有关的东西，而且恬恬应该也不是会乱看别人手机的人（不好意思还真就看了一下）。
    事已至此，当然是直接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