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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送你去医院。”
田笑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完全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儿,只觉那声线磁性好听,像是夏夜里遇上的清爽晚风,惬意舒畅。
很快,那声音再次传入耳内:“别睡着了,等我电话。”
然后嘟的一声,手机挂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田笑猛地睁开眼,从床上挣坐起来,目力所及全是夜的浓稠之色。
也是一瞬间,血液供应不上,头痛得像一朵膨胀的蘑菇云,欲炸欲裂。她不禁抬手敲打脑袋,整张脸都拧成了苦瓜色。
本来打给苏茜的电话,却在阴差阳错间,将G看成了Q,唤醒了另一个浅眠之人。
冥冥天意不可违啊!
十分钟后,准确地说,是九分钟二十八秒后,电话再次响起。
公寓安置的是自动感应门,外面刷卡,里面红外感应,进出都十分方便。但安全系数也随之降低了。
就比如前段时间,七公寓进了个猥琐大叔。据说是清晨一大早趁着宿管阿姨进值班室接水的空档溜进去,躲在一楼的公共浴室。浴室下午四点才开水,而上午进行清洁扫除,幸好被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阻止了不好的事情发生。
高越站在两级台阶下,长身而立。他背对着公寓大门,视线落在对面的休息椅上,若有所思。
他在想,这是第几次站在这个被杜英环绕的公寓门口了。
心里刚数到十二,背后刷的一声,自动门打开了。
“那个,我,我不小心打错电话了……”
田笑强打起精神,扯起一抹不好意思又感激涕零的笑容来,落在高越眼里却像被雨打落了的花朵,苍白无力得很。
在她那抹傻笑中他一声不吭地盯着,眉头越皱越紧。
而处于朦胧状态的田笑是抓不出他眼里的几分嫌弃,和几分不满。
“你是去垃圾堆里转了一圈吗?”
高越突然欺身而近,手从裤兜里没有迟疑地抽出,为她捋顺了几团杂乱的碎发。
接到他的电话后,田笑挣扎了许久才从床上挪移到地上,黑灯瞎火地用脚感触鞋子的踪迹。然后靠着三年来在那四方之地培养出来的空间感,磕磕碰碰地出了寝室。灯都没开一下,更别说整理仪容了。
也许是高温发作,脑子被烧成了一团浆糊,田笑没有抗拒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还十分乖巧地抬眼,迎上他清朗的目光,浅浅地笑出一分甜蜜,两分痴傻,三分迷糊。
这一刻,她笑,他看着她笑。
她笑得清纯透明,不带丝毫粉饰。
而他,亦是看得满眼繁星,眸底温柔。
银杏夹道的路上,偶尔晃过几个身影。
自从地铁偶遇后,他们再没碰过面。但偶尔会微信交流,起初是田笑关心他的伤势,到后来内容自然而然变成了一些日常趣事的分享,比如田笑发生在实验室里的“血腥惨案”,高越如何在新上手的一款游戏里混得风生水起,又是如何跟奇葩队友小学生一样对骂了半小时,以及论宠物养成系列之类无聊中透着有趣的话题。
俩人似乎都不喜欢网上聊天,但他们近来皆深有体会——人的不喜欢可以因人而异。
“你要留头发了?”
一个月时光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但足够一毛不拔的戈壁滩,开拓出一头密集的板寸。田笑微眯起月牙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麻脑袋看。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剃光头?”
高越右手插裤兜,只留左臂随着稳定的步伐,在两人间微微摆动。挑眉间,回视她的目光,眼中似有几分微妙的好奇。
“为什么这么问?”田笑有些伤脑筋地歪了歪头,但脸上的淡淡笑容依旧。
“别人,”他刻意顿了顿,“都这么问。”
说完后他转移目光,将路旁森森斑驳的银杏枝丫投进眼底。也许是临近深夜,也许是身旁的人是她,或许两者皆有,语气或多或少染上了些不明情绪。
可能连高越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语气里藏有他的软肋与无助。
田笑皱眉,还真思考起这个问题。见她费劲思索却又不解的模样,高越更觉她傻里傻气了。
就在高越不忍看她冥思纠结,想要出声打断的时候,却听她愉悦的嗓音字字清晰地回荡在这空旷的夜幕下。
“因为我与众不同啊!”
她将月牙眼笑得又细又长,像新月般清明无暇。却没注意路面的一级台阶,脚尖毫无阻碍地直往上撞。在摔个狗吃屎前,手臂上传来一道强劲的力量,接着整个身子都被那股力量捞了起来。
“你就这么想趴地上吗?”语带嘲讽,却也止不住嘴角上扬。
苏茜曾在深夜两点突发急性胃炎,床头对床尾的田笑同学自然成了近水楼台,被硬生生地从被窝里拉起来,充当护“病”使者。
因为校医院没有24小时值班的业务,她们只能去最近的社区医院看病。
寒冬腊月又是凌晨两点,连个鬼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