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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被尽数丢在身后。路旁行人远远的见着有人纵马,立刻慌乱躲避,或有一二脾气火爆者,一面躲在街侧,一面破口大骂,乱成一团。
耳侧风声呼啸而过。石珫顾不上别的,眼里心里都是阮临。
云湖山庄的人也得了消息,轰的一下炸了。伺候阮临的侍女慌张的跑回去,一路跌跌撞撞,差点一头磕在门上。
“怎么了?”阮临正站在桌边拿着笔慢悠悠作画,纸上一枝寒梅傲然屹立,不见婀娜,只存风骨。
“公……公子!”侍女惊恐道,“静安王骑着马从王府里冲过来了!看那架势,像,像是寻仇!”
阮临作画的手一顿,一笔朱红重重落下,艳色淋漓,将原本的清丽破坏殆尽。
他甚至忘了放下笔,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侍女:“他来干嘛?!”
他话音刚落,外头爆出一阵骚乱,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喧哗,让人听着就头大。
人言纷乱,就听忽的有一声音传来,接着门帘一掀,石珫大步走过来,望向自己的目光复杂,带着显而易见的歉意与愧疚。
“阿临。”
石珫缓缓将他拥进怀里。六年前他也曾这般拥抱过石珫,时光倏然交错,他心里一酸,顿时失了言语。
手中画笔戳在石珫身上,阮临慢慢放松下来,听见石珫在耳边颤抖着开口。
“抱歉。”
第38章 兰烬零落(三)
阮临颤颤巍巍的说:“你……”
石珫略微松开胳膊,疑惑的看着他。
阮临视线慢慢往下,石珫也跟着他往下看,就见自己胸前一抹鲜红水润艳丽,在两人的视线中肉眼可见的变干,最后彻底浸到黑色的锦缎里。
画笔的墨蘸的很足,这一下全让石珫的衣服吸了个干净。石珫伸手抹了把,一指尖的红印。
“你自己扑过来的!”阮临立刻丢下笔,一脸无辜的回视,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大好,便又真诚的说,“要不……我再给你画点东西?”
石珫一腔心绪被这团红渍彻底给塞回肚子里。他静静的看着阮临,问:“画什么?”
“梅花?”阮临建议。
石珫深吸口气,伸手比划了一下:“你要画一朵拳头大的梅花?”
阮临闻言立刻改口:“那我去拿件衣服给你换。”
“你比我……”石珫一个矮字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硬是给改了,“……瘦。你太瘦了,我穿不了。”
石珫比阮临高了近半个头,肩宽腰窄。自军营里练出的身材,虽不至于肌肉虬结,却也处处暗藏力量。相比之下,阮临显得瘦削而单薄,如同一位连绵病榻的书生。
阮临于是认命:“我去让人备辆马车,待会儿送你回去。”
车夫还是上午的那个车夫。
平平稳稳的将二人送到王府,石珫捂着胸口下车,阮临紧随其后,两人行色匆匆,冲进王府。
门房也还是上午的门房。与车夫对视半晌,门房问:“……这次你家公子可有让你先走?”
车夫摇头。
于是门房唤人来将马车牵到后头,给马夫分了个小马扎。
两人排排坐,车夫叹了口气。
门房拍拍他的肩,一脸同情:“大哥,你也不容易。”
“一下你送我,一下又我送你。”车夫感慨万千,“这样冷的天,也不嫌冻得慌!贵人想的果真与咱们不同。”
“到底为着什么事?”门房凑过去小声问,“我们王爷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发了狂冲去贵庄,这才没多久又坐着马车回来了……大哥可知缘由?”
车夫大摇其头,门房正失望着,就见车夫开口:“虽不知道何事,但王爷与公子上车下车,我都特意多看了一眼。”
他说着声音越发小了:“还真就让我看着了!王爷一直拿手捂着胸口,那衣服上……”
他停顿了一下,门房正听到要紧关头,忍不住催促:“衣裳怎的了?”
“就这一块,”车夫一拍胸口,“恁老大的地方,全是血!”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而八卦这种东西,不仅会传千里,甚至还能一里一个版本。
青州向来只能听听别地的八卦,此番乍一发生在自己的地界,大家伙都卯足了劲,几乎要把舌根嚼烂,恨不得一夜之间编出个七八十回的戏本来。
为着这事,上到士绅官员,下到劳苦百姓,都在齐心协力。
“现在外头都在传您和阮公子的流言。”刘管家不好隐瞒,谨慎措辞,“有人说您与阮公子原是有深仇大恨,才会纵马杀去云湖山庄。只是阮公子虽名不见经传,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您与他交战时不敌,被一刀刺中胸口。云湖山庄迫于您的身份,逼着阮公子收手,并让他亲自送你回王府。还说云湖山庄为了赔罪,会将阮公子送进王府,供您享……咳,驱使。”
石珫被气笑了:“简直一派胡言!”
刘管家立刻附和:“可不就是一派胡言。只是如今流言四起甚嚣尘上,王爷打算怎么办?”
“清者自清。”石珫揉了把额角,“您可有什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