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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轻轻敲了额头。
“发什么呆?”年长的侍女轻声斥道,“还不快送过去。”
“是。”小丫头惶然回神,低下头,不敢怠慢,迈着小碎步进了门。
屋内静的吓人。她才刚来没多久,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好奇,想要抬眼看看,又不敢乱瞥乱动,心跳的咚咚响。
转弯进去,打头先是一阵清淡的香气,却不见温软甜蜜,又冰又凉,还带着一丝悠远的苦涩。让人闻着,只觉心中激荡热血刹那一冷,立时便清醒许多。
她还没来这里时便听说,慰灵宫宫主颇通医术,自己配了一种宁神静气的香。这香从不外传,只能在这里闻见。
小丫头认真想了想,想起来了。
这个香名为静雪。
这香说是静气凝神,她闻着却是满鼻的冰冷雪气,不觉得宁神,只觉寒凉。
于是又忽的了然了。难怪其他人面对宫主都是一副兢兢战战的模样,又惊又怕。日日对着这种香,别说静气了,她觉得,不出半个月,禁欲都正常。
她心中不断腹诽,动作却不敢停,低眉敛目的端着茶壶走到桌边,轻轻放下。见桌上的杯子已经空了,正要拿来倒水,就听桌前的人淡淡开口。
“不用添了,下去吧。”
这声音清冷平淡,带着微微的哑。彷如月夜中一阵清风穿过竹林,叶片被拨动,相互交错间,不经意的沙沙轻响。
她拿着杯子的手一抖,险些摔了茶盏。
“是。”小丫头再不懂眼色,也不敢再待下去了。行礼之后便匆匆退下。
出门之时,她像是受到蛊惑般往里看了一眼,就见一个瘦削身影坐于桌前执笔,神色略有思索。低着头,面目看不大真切,她只瞧清了那只拿着笔的手。那只手细长,骨节分明,白皙的有些过了头,连手背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她不敢再看,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脸颊通红。行了几步后,迎面撞见有人往这边走,也没仔细看,低着头略行礼便逃似的匆匆走开。
那人一路走到书房,刚一进门,眉头便紧紧皱到了一起。
“怎么又用这个了?”王义走到一边坐下,“你少用点静雪。这个东西寒性太大,用太多你这身子受不了。”
“无妨,我心里有数。”
王义一听气炸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心里有个屁数。你这人是不是非得把自己折腾的半死不活,躺到床上喘不过气了才不犟?”
他说了这一通尤不解气,最后干脆打开香炉,提着茶壶往里一浇,而后又重重的将茶壶搁在桌上:“你就不能爱惜些自己?”
桌前的人无辜道:“我如何不爱惜了?”
王义见他这样还在装算,咬牙切齿道:“阮回川!”
阮临终于忍住笑,不去刺\\激他,安抚道:“先生的心意我都明白的。我何时不听您的话了?您吩咐的事我都在照做,且放宽心就是。”
王义的表情好了不少,看着阮临又是叹气:“你不用敷衍我。别的不提,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这慰灵宫上上下下,都得吓个半死。”
“原本摊上你这个没人气儿的宫主就已经够倒霉。成天静的没声,冰冰冷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住的是广寒宫。”王义越说越心疼,真心实意的劝道,“你就别再给他们增加负担了行嘛。”
阮临从不在口舌上与王义争,立刻从善如流道:“先生说的是,我知道了。”
王义也知言语上的多嘴对他来说不管用,可每次见面都忍不住翻来覆去的说一次。难得阮临次次都态度良好,虚心听劝,从不翻脸。
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按照王义说的做就是了。
阮临将信写完,放下笔,等着晾干:“先生来书房寻我,不只是为了说这几句吧。”
王义闻言一笑:“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阮临愣了一下:“眼下年节将至,怎的突然要走?”
王义悠悠喝了口茶水:“我来梁州本就是为了踏遍大燕山川。如今梁州风景我已领略,也该到了继续往前的时候了。”
“虽是这样,却也不急于一时。”阮临将晾干的信纸折好,塞进小竹筒里,从头到尾都没避着王义,“不如在慰灵宫过了年再走?”
王义惊讶道:“原来你慰灵宫也是要过年的?我还以为你这一副九重青天外的做派,是故意要和我们俗世划分界线呢!”
“……”阮临平静的问道,“何时出发?”
“打算是这两天。不过也不急,这几天风大,等天好些再走。”王义说着看向阮临,忽然问,“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出去走走?”
阮临下意识就要拒绝:“我出去干什么……”
“放心,你离开几天,慰灵宫不会有问题的。”王义道,“再说,过几天江岚风不是就要回来了吗?让他替你看着,你随我去四处看看,别总待在这山头上不挪窝。”
阮临淡淡一笑,还想要说什么,就听王义道:“我打算去青州,你跟不跟我去?”
青州。
阮临脸上的笑意淡了。
王义看着他的脸色,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但还是狠下心来道:“我知道你对青州这个地方颇有怨怼。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