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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江湖中人,视线也难免只局限在江湖之中,没有在朝堂皇族方面多加关注。
加之无论是她的母家千溪谷,还是嫁入的慰灵宫,亦或是后来落脚的洛河村,都和京城的权力中心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她也曾对石珫的姓产生过怀疑,只是没有深想下去。
六皇子……
阮母在脑中搜索信息,努力找出与石珫相关的部分。
了解的实在太少,她只记得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子,阮母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她从未与皇家扯上过分毫关系,若石珫和宋何是这种来头,那出现在洛河村便和他们母子没有关系了。
“他是不是皇子,与我们却也无多大关系,你们还如往常一般交往就是……阿临?”阮母说到一半,察觉到阮临的不对劲。
阮临眼睛被灯焰刺的发红,他收回目光,死死捏住手中的纱帐:“宋叔回来了。”
“你遇到他了?”阮母看着他,“宋何与你说的这些事?”
阮临摇头:“我躲在门口。”
阮母见他这幅模样,以为是因自己偷听而愧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阮临又道:“皇贵妃薨了。那是……石珫母亲。”
“皇贵妃?”提起这个人物,阮母终于有些印象了。毕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阮母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这么大的事,宋何竟也没带石珫一起回京?”阮母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其中不寻常之处,“看来,京城最近不太平。若是这样,皇贵妃的死,或许也另有隐情。”
“你在想什么?”阮母终于问了出来,“你有心事。”
阮临敛着眸:“我在想,石珫要怎么办。”
阮母道:“他的舅舅是定边将军杜远。整个西北大门都在他手里,护着自己的外甥还是没有问题的。”
“嗯。”阮临听完却似乎并没有安心,顿了许久后轻声说,“他很难过。”
事情总会解决,可是心里的痛苦怎么抹平?
阮临一晚没睡踏实。
直至深夜还没睡着,后来勉强入睡,光怪陆离的梦又缠了他一晚,第二天天色未明便醒了过来。阮临睁着眼看向房内的一片黑暗,一额头的汗没干。
四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却又被一个梦唤起回忆。
阮临满头大汗,浑身发冷,却只躺在床上不想动。
那个午后,天晴的不像话,天气比今天热了许多。阮临清楚的记得是七月十九。
这个日子伴随着他出生,三年前又多了另一层意义,于是,原本一个本该是一年中最特殊和重要的日子,终于用另一种独特而残忍的方式烙在了阮临的人生中。
因为这个,阮母再也没给他过过生辰。母子俩总有一种无言的默契,知子莫若母,阮母知道这天对阮临来说,并不是值得庆祝的。
他翻身坐起。
又一年了。
他推门出去,刚到门口,就见阮母那头的门竟是开着的,灯也燃着。
阮母站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
“娘。”阮临猛地看见阮母,有些怔忪,惊道,“您怎么在这?”
“阿临。”阮母开口问,“昨晚睡得好吗?”
阮临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笑道:“挺好的。”
他说着还补了句:“所以才醒的早。倒是您怎么起的这么早?现在天还没亮,您不再睡会儿吗?”
阮母静静的看着他,眉头微皱,其间满是痛色,眼眶微红:“别撒谎。”
阮临看着阮母,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几乎从不不在他面前过多的表露情绪,无论是生气,悲伤,还是高兴,都十分克制。阮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居然当着他的面哽咽。
他上前一步,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就听阮母接着开口。
“我知道你睡得不好。”阮母看着他,一滴泪从眼眶掉出,“你把你父亲的死背在自己身上背了四年,你怎么可能睡得好。”
第16章 星河欲渡(七)
阮临没想到阮母就这么直接挑明了,一时间竟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慌乱道:“娘……”
阮母抬手拭去眼角泪水,望着他的眼神满是坚决:“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说这件事。你在躲,我也逃避,但总这样不行。”
“你的一辈子还长,不能被这件事困在原地。”
阮临闻言眼睛闭了闭,鼻尖一酸。再睁开时眼前一片水雾,他开口哑哑的叫了声:“娘”,继而喉中哽咽,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阮母扶着门框,叹息道:“昨晚你说到石珫,我的心便已经悬起来了。他骤然失母,你为他心痛,同时也勾起你心里的那个放不下的包袱。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遍这不是你的错,你都不会听。不错,阮闳是你的父亲,但他同时也是我的丈夫。他不在了,我没有一天不难过,但我还是得说,阿临,这不是你的错,你放过自己吧。”
阮临嘴唇颤抖,心脏都仿佛拧在一处,疼的喘不过气。
阮母这段话简直是戳在他的心上,他动了动唇,竟勾起一抹笑出来,却比哭还让阮母难受。
“我会的。”阮临深吸了口气,“我会的,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