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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沈未凉轻撩了撩裙裾,瞧见红绸另一端落下,便屈身鞠躬,屈膝叩首。
“二拜高堂,鞠躬。谢父母祖先,华堂吉庆,百世其昌。”
萧燃掀开袍袂,双手交叠置于额前,对着供案上的牌位虔诚叩拜。
“夫妻对拜,鞠躬。祝相敬如宾,永结同心。”
沈未凉转过身,瞧见男人一双骨骼分明且修长的手掌捏紧了红绸。她慢慢跪下与他对拜,听见耳边传来傧相响亮的一声,“礼成。”
叩首圆缘敬天赐良宵,从此今生一条船,唯你我两岸。
洞房花烛夜。
沈未凉不是没期待幻想过,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变故,她早就不能只顾着她自己,更别谈什么成亲嫁人。
撒帐的喜果滚的四处皆是,女人端坐在殷红的床榻之上,身段纤细,安静如水。
红盖头掀落,沈未凉微颤了颤眼眸,有些失神地望着身前伫立的萧燃。他未穿着大红的喜服,甚至,也没穿平日玄色的蟒袍。
而是笼着一领绀青团花袍,外披乌金麟甲,腰间蟠龙双环佩铿锵。
这身装扮沈未凉再熟悉不过。她曾数年如一日,褪红妆,着戎装,守在那片土地之上。
可没料想,在自己的大婚之日,萧燃竟是这幅要出征的模样,叫她措手不及。
沉默了好一会儿,男人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本王要去乌幡平叛,即日出发。”
沈未凉想起昨儿在豆花铺听来的消息,这才了然。萧霸王闹了梁相二子,荆州刺史梁康义的葬礼,惹得太后震怒,他便自请去镇压乌幡起义了。
沈未凉虽不太关心别国政务,但她又不傻。那晚东厨遇见萧燃受伤,第二日便传出荆州刺史的死讯,且死法极其惨烈,她便猜到定是这男人的杰作。
随后萧霸王又砸了人棺材,摔了人灵牌。甚至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自请去乌幡。沈未凉倒有些怀疑这一切都是他自个谋划好的结果了。
“王爷,还没喝合卺酒。”沈未凉淡淡出声,直起腰来,走到红漆案几前,斟满青铜合卺杯。酒水流过内部中通的酒杯,杯盏上凤凰展翅,立于瑞兽。
女人举杯,小抿一口,继而递给神色凝重的萧燃。后者不假思索,饮尽杯中酒。
沈未凉自始至终也没开口问一问事情的缘由。萧燃看着她愈发平静淡漠的脸庞,心中躁郁夹杂着怒火就愈烧愈旺。
他自是声名狼藉,积怨颇深。以往也从未在意过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可现如今瞧见女人似混不在意,甚至连半句怨言都没有,又叫他愤懑难当。
萧燃本就是急性子,凡事求一结果,偏偏沈未凉慢热,从未想过迎合抑或是挣个鱼死网破。
叫他一腔怒意,怎么也发不出来。
正当男人愠怒着转身欲离开时,沈未凉从袖中摸出一根彩绳来,轻扯住萧燃的窄袖,然后抬手慢慢替他戴上,系紧。
“王爷,虽然绳子丑了些,但这是妾身的一片心意。希望它能佑王爷所向披靡,诸事顺遂。”
萧燃盯着手腕上一圈歪歪扭扭五色缕编成的彩绳,忽然就消下了心头的暴怒。
她肯改口称妾身,也肯替他编彩绳。就说明这桩婚事,她是认可的。
男人喉腔中当即发出一声轻笑来,顺势抓住沈未凉的手臂将人带进怀中。猝不及防之下,女人双手抵在冰凉的铠甲上,仰起脸瞧他。
嫁衣如火,在他眼眸中灼烧。好像那些炙热而浓烈的情绪,只有她能够抚慰熨平。
萧燃垂首,半是戏弄半是亲昵地附在女人耳边笑语,“洞房花烛夜,本王日后定会给你补上。”
沈未凉闻言,面颊一热,有些慌张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艳艳的裙裾在空中足足转了个大圈。
萧霸王平日一副凶胚样,未想撩起人也绝不手软。
萧燃瞧她绷不住面上镇定的神色,嘴角噙着的笑意就更浓,“有什么事儿给本王传书,当然,没什么事儿也可以。”
沈未凉敛眸,压下眼中盈盈浅笑,“妾身知道了,王爷多加保重。”
萧霸王连夜离开了帝都,沈未凉一人睡在婚房中,倒是望着鲜红的床帐子,差点失眠。
她方才被萧燃出言调戏,自己似乎也没那么抗拒,甚至心情还挺轻松。
沈未凉翻了个身,被床铺下撒的喜果膈得生疼,索性一骨碌坐起来,撑着下巴发怔。
在摄政王府呆久了,或者说在萧燃身边呆久了,总给她一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之感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七想八想了一整夜,天快亮时沈未凉才睡着,这一觉就睡过了晌午。
翠浅进屋时,听见女人揉着自个肩膀问,“芝宜还没有回来吗?”
小丫鬟心下有些感动,原以为大喜的日子,沈未凉早该忘了这茬子下人的事儿,却没想她竟主动提起来。
翠浅思量了片刻,一五一十道,“您有所不知,芝宜姐姐其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