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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地躲到墙角,“你还要睡?两天半了啊!”
“不是…”我揽过他的肩膀,凑近他,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到底是什么缘故,难道你是迷药做的么?”
“你才是迷药呢,你全家都迷药。”
“你这话说得有理。”我跃下床榻,“我们家只有我一人,我一人迷药,可不就是全家都是迷药?”
“切…”他听闻这句话,移开眼,不再与我斗嘴。
“起来吧。”我转过身,伸出手,“作为让为师安眠的报酬,今日教你一个防身的要术。”
他看着我递到他跟前的手,犹豫了许久,这才不情不愿的将他肉嘟嘟的小手放到我的手掌上。
他把手放上去后,又立马抬起,抬头瞪了我一眼,而后再迟疑地落下。
“放心,为师的手不会咬人。”
他借着我手的力跳下床榻,赶忙抽回手,用力拍了拍,仿若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这小猫崽,忒是没良心。
“先吃饭...”他抢在我的黑符前打开门,“我快饿死了...”
和他一样在饥饿边缘徘徊的,还有门口蹲着的陆审言。
“师父...”他瞧见我出来,声音嘶哑了,“我要吃东西...”
这可怜孩子,两天半没见,尸毒愈发扩散,连胳膊上都开始长出燎泡。
“你饿了怎么不叫宦游去给你弄些吃的?”
“我叫了,可是他毫无反应,说什么只听九华山主一人派遣,其他一律不管。”
“那为何不把为师喊醒?”
“师父难得睡一觉,我不想叫。”陆审言困难地扶着墙站起身。
“为师没白疼你。”
我说完这句话,走在前面的小火花朝我撇嘴。“就你...”
我知他是妒忌我疼爱大徒弟,并不多理会。
“师父,我饿得差点儿把宦游给分尸而食,但想到师父你的教诲,我忍住了。”
“甚好。”
我点头,拿手顶着小火花的后背,“老四,以后多跟你大师兄学学。”
“学什么啊...”他看向陆审言满脸的燎泡的脸,“学他误入师门,命不久矣吗?”
“是学他乖巧懂事。”我耐心地纠正着,“知道听为师教诲。”
“师父,什么叫我命不久矣啊?”陆审言看着我,一脸委屈,“小师弟他咒我...”
“你莫要理他。”我安抚他,“他只是在说笑呢。”
我看着他这脸,终究是不忍心,抬起右手汇聚灵气,黑符化为玄带缠绕在他的脸上,遮住那些疮痍。
“师父,这是为了什么。”迟钝如审言,也开始察觉到不对劲起来。
“为了方便你吃饭。”
一说到吃饭,他又欢喜起来。
九州第十恶,就是这般好哄。
丝竹伴乐,焚香入宴——
前菜上的是龙凤呈祥,饽饽用的是金糕,酱菜供的是腌水芥皮。
我不喜凡间斋饭,只是提起金樽抿了几口,看他们一大一小两个徒弟吃得尽兴。
“莫狂澜...我们今天学什么?”
小火花吃饱后,捧着圆鼓鼓的小肚子从木椅上跳下,伸了一个猫一般懒腰。
“你过来。”
他跟着我走到小殿之外,看向连绵起伏的沙丘和映日别样红的山火。
“看见那山火了么?”我指向热气飘摇的山头。“去取一勺山火回来。”
“让我去取火?”他仰起头,“这种苦力活,和修行有半点关系?”
“当然有。”
“那我...”他赤脚走入沙子中,在烈阳之下跑起来,身影逐渐变小。
走到第一个小沙丘的时候,他转过来,朝我大声喊道,“莫狂澜,要是你敢骗我你就完了!”
我笑得狡黠。
我见着他翻过山头,掐指一算,宦游也该出现了。
果不其然,远处火花这个小黑点身影的背后,多了一个宦游的大黑点身影。
滕王和百夫长这两个小家伙果然没安好心。
我眯起眼。
将小火花遣到离我甚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让滕王他们抓他,这样我这个老人家才方便和他们动干戈——
昨日答应了小火花,他做我徒弟,我便不杀宦游不见滕王。
如今他‘落了难’,我便有了理杀宦游见滕王。
本该如此,没什么好拖泥带水的。
可到了关键时候,我这脑子里想的全是昨夜抱在怀中那滚烫的温热,还有小火花黑曜石一般的眼仁。
他若是伤了...
他若是死了...
我头痛欲裂,愈发觉得自己不像自己,活了两万多年,难不成我还活傻了?竟然开始在意一个人的安危。
宦游弯下腰,掏出银刃小刀,刀刃在半空划过,反射着烈阳的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