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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从嘴唇到舌头,再到喉管,全部被辛辣灼烧得火辣辣的疼,像是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洒下了一把滚烫的盐砂,灼热的疼痛里又夹带着丝丝令人窒息的快感。
林安宁说的真的没错,这种痛觉会让人上瘾。
郁楠扯起一张纸巾擦去脸上的泪水,林安宁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把一小碟醋递给他的同时,大叫。
“楠哥,秦哥好像跑路了,我出去溜了一圈都没找到他。”
*
是的,秦桉不仅跑路了,还在英雄救美的路上酣畅淋漓的跟人干了一架。
原因还要从一个小时之前说起。
学校后门的后街是由好几条错综复杂的小胡同组成的,胡同里有很多便宜又美味的餐馆小吃,深受附近的学生们喜爱。
放学后,许梦苒不想吃晚饭,便约了自己的好闺蜜白陶,一起去小胡同里的一家甜品店吃甜点。
两人吃了完了甜品,喝了奶茶,又结伴在旁边的炸鸡店买了鸡排,一路边走边吃。
不料却在一条偏僻的胡同里,发现了两个男生在勒索一个看上去刚上初中的小姑娘,其中一个就是鸟窝头。
这片胡同里住的几乎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小姑娘全身的家当都被搜遍了,也没人来阻止,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看上去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们两个女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去旁边的烟酒店里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人,恰好这时,烟酒店里迎面走出来一个叼着烟的男生,而这个男生,偏偏就是黄毛……
“拿我的手机给第一个人打电话,跟我往相反的方向跑!跑!”
这是白陶留给许梦苒的最后一句话。
接着,她就被白陶狠狠的往通向大马路的方向一推,同时手里塞进来了一个手机。
许梦苒吓疯了,边叫边一路狂奔,她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到人流涌动的大马路上,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这时她才发现,那三个男生并没有从她身后追上来,而是跟白陶一起消失在了相反的方向,消失在了那个错综复杂还有死路的小胡同里。
而另一边的白陶则在七拐八拐的小胡同里一路狂奔,她很聪明,边跑边把手边可以制造成障碍的东西零零散散的往身后撒了一地,水瓶,书包,还有吃剩的鸡排。
但她毕竟是个身形柔弱的女生,很快就被追上来的男生逮住了校服的一角。
于是她反手脱了校服外套,继续疯了似的向胡同的拐角里跑去,转弯后便狠狠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失了重心向后面栽倒下去。
她完蛋了。
这是她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
与地面的接触迟迟没有到来,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后腰,接着将她一把护在了身后,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黄毛男生已经被凶狠的抡飞在了地上……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肯定就完蛋了。”
白陶一路被秦桉护送到小区门后,想想刚刚发生的事还是有些后怕。
秦桉听她道了一路的谢,耳朵都要磨出茧了,他淡然的“嗯”了一声,说:“他们伤好之前,应该不会纠缠你了。”
白陶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自责的叹了口气:“都怪我,我当初如果不给他们两个指路,直接转身回店里,现在就不会惹这么多麻烦了。”
她的头发已经跑乱了,前额的几根发丝垂在鬓边,校服和书包也是脏兮兮的,但面容依然娇嫩柔软,在昏暗的路灯下,透着一种惹人怜爱的落魄美。
秦桉最不擅长的就是跟女生磨叽,面对这样的白陶,他竟有些束手无策。
“你的校服也脏了,我帮你拿回家洗了吧,”白陶说。
秦桉低头,看了看校服上飞溅的血滴,不多,但是触目惊心。
“不用了,你还是先想办法哄哄她吧,”秦桉瞥了眼白陶身边的许梦苒,声音里透着一股烦躁的无奈。
许梦苒一看就是受了不少惊吓,从带着秦桉冲进小胡同开始,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哭着。
见到白陶她也哭,看到秦桉打人她也哭,走回来的时候更是哭哭啼啼了一路,现在站在两人旁边,她还是止不住的抽搐着,只不过眼泪已经快流不出来了。
一个白陶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许梦苒。
秦桉第一次觉得女生居然有这么麻烦,平时哄郁楠,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对方就能破涕为笑,屁颠屁颠的黏上来。
但是女生不一样,女生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哄,哄又不知道该怎么哄,就很让人恼火。
白陶似乎看穿了秦桉的心思,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纸巾,递过去碰了碰身边的女生。
许梦苒接了纸巾,抽出来背过身子去,默默擦眼泪。
白陶只是叹了口气:“她没事,她就是没见过这种事,有些吓着了。”
秦桉点点头,白陶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手上:“你的手没事吧?我这有创可贴,先帮你贴一下吧。”
她说着,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托起来仔细检查。
秦桉打架没什么技巧,简单粗暴,全凭蛮力,除了把人拎起来往墙上砸,就是把人摞倒在地上摔,摔懵了再冲上去一顿抡。
他今天一口气抡了三个,角骨和指骨多多少少的有些破皮,不严重,但白陶还是很心疼。
“疼吗?这里有点出血了,”她说着,轻轻碰了碰最严重的一处。
远处,从火锅店一路赶过来的郁楠和林安宁,恰巧看到了这一幕。
夜幕下的林安宁瞪大了眼,又难以置信的揉了揉。
“我去,我没看错吧?秦哥和小桃子……拉手了?”
他边说,边仰头看了眼身边的郁楠。
郁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忽明忽暗的光,像一盏终于耗尽了力气的灯,顷刻间暗了下去。
夜色里吹来一阵夹着暖意的风,吹落了桃树枝头最后一点残败的花。
这个春天,就快要过去了。
第46章 狐狸发威
浴室里的水声一直哗啦啦的响着,郁楠垂着头站在花洒下,任凭已经逐渐褪去热气的水流兜头浇灌在他的皮肤上。
直到水流已经完全冷透,他才哆嗦着关掉开关,将垂落在前额的碎发一把揽至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已经红透了的眼尾。
真疼啊。
喉咙间哽咽的刺痛,皮肤上被滚烫的热水冲刷的痒痛,以及肠胃里翻江倒海灼烧的痛混杂着席卷至全身,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哪个更让他难受。
两个人刚刚在月色下牵手的画面充斥在他的脑海,久久未能散去,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笑着走过去打招呼的,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