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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心疼得半死,与此同时心中头一次泛起对自己的悔恨和厌恶。
    荆寒章没心没肺惯了,从小到大很少去照顾旁人的感受, 直到爱上晏行昱,他才学会着去斟酌自己的措辞,照顾他人的情绪,但也仅此而已。
    晏行昱对他几乎没有说过谎, 但平日里相处的点点滴滴也能透露着他的不同,但荆寒章却只想着不干涉他的事,想他自己主动告诉自己,而次次都将那些疑点忽视。
    荆寒章艰难呼吸。
    他要晏行昱怎么说,告诉自己有可能是摄政王遗孤,特来京都城里搅弄是非的?
    荆寒章再也忍不了了,正要快步冲进去,就听到祠堂里晏夫人发出一声崩溃至极的哭喊。
    “行昱!”
    荆寒章瞳孔一缩,直接破门而入。
    偌大个祠堂,只有哭得几乎跪不稳的晏夫人,一旁的窗户看着,一股热风卷着热浪袭来。
    晏行昱……竟然逃了?
    荆寒章耳畔一阵嗡鸣。
    他为什么要走?
    他知道自己在外面听着吗,那叫自己过来的暗卫是不是就是晏行昱安排的?
    荆寒章想得太多,刚刚痊愈的脑子又开始阵阵发疼。
    晏夫人脸上全是泪水,几乎像是发了疯一样唤晏行昱的名字。
    荆寒章顾不得太多,他顺着祠堂窗外的小路跑了出去,但走了几步就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晏行昱早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荆寒章在烈日下浑身发冷,来不及细想,飞快冲到前院,让跟来的亲卫去找人。
    “让人去找!”荆寒章嘴唇都在发抖,“什么将军府,国师府!全都派人过去搜!”
    他说到最后,声音都几乎劈了。
    亲卫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会的功夫就变成这个局面了。
    不、不是在提亲吗?
    荆寒章的神情太过可怕,亲卫不敢多问,忙领命去找人。
    荆寒章双腿都在发软,僵在原地胡思乱想,他痛苦地按着额头,缓了半天才止住头痛。
    他静不下心来,带着人满京都城寻人——他一旦闲下来满脑子都是往日晏行昱的种种异常,仿佛凌迟似的一刀刀刮着他的心。
    相府没有,将军府、国师府更是不见人,最后阵仗太大,闹得皇帝都知道了。
    晏沉晰领着惊蛰卫也帮着他来找人,最后一直寻到了晚上,竟然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荆寒章差点就要疯了。
    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两人一起坐着马车,在人人惊羡的无数聘礼拥簇下来到相府,怎么到了晚上,人就不见了呢?
    瑞王安抚他:“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争吵吗?怎么好端端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荆寒章头发凌乱,双眸呆滞,似乎没听到瑞王的话,自顾自地喃喃道:“他为什么要躲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啊。”
    瑞王叹了一口气。
    荆寒章说完后,一直混沌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回想起了两年前晏行昱曾随口对他说过的话。
    “有朝一日你不开心了,也不要躲起来。”
    “我为什么要躲起来?我藏起来,就是为了让殿下找到我。”
    荆寒章腾地站了起来,把绞尽脑汁安慰他的瑞王吓了一跳。
    “怎么了?”
    半日时间,荆寒章觉得晏行昱是在躲避自己,几乎将整个京都城翻了个遍,唯一一个没去找的地方,就是七皇子府。
    荆寒章:“……”
    荆寒章暗骂自己蠢货,二话不说直接跑出去,抢了一匹马一挥鞭子冲回府。
    府内灯火通明,荆寒章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内院,破门而入晏行昱的房间。
    荆寒章唯恐晏行昱住的不舒服,所以将他的房间布置得极大,荆寒章几乎找遍每个角落,却还是没发现人。
    有了这个认知,荆寒章差点哭出来,最后强行定下心来一想。
    最容易找的地方,不就是自己的房间吗?
    荆寒章又赶忙跑去自己房间。
    房里一片灰暗,仿佛无人,但荆寒章想要进去时,却发现里面竟然被锁上了。
    荆寒章彻底松了一口气,拍了拍门,道:“行昱,你在吗?”
    晏行昱披头散发,枯坐在宽大的榻上,正抱着荆寒章的衣衫发呆。
    听到荆寒章的声音,他死灰似的眸里缓缓闪现一抹光亮,从榻上爬下去,连鞋子都没穿,缓步走到了门旁。
    他轻声道:“殿下,我在。”
    荆寒章瞧见门上隐约浮现的影子,尽量让自己不要吓到他,轻声道:“开门,让你殿下进去,好不好啊?”
    晏行昱也在看他的影子,他歪歪头,小声说:“不好。”
    荆寒章心都提起来了,强迫自己不要太激动,他柔声说:“怎么不好啊?我们都要成亲了,我来见我的鹿,难道还不许吗?”
    晏行昱有些迷茫地看着雕花木门,好一会才笑了一声,他将手指缓缓放在荆寒章落在门的影子上,仿佛哼歌似的,笑着问:“和荆寒章成亲的是谁呀?”
    荆寒章立刻道:“是你。”
    晏行昱又问:“我是谁啊?”
    荆寒章还没回答,晏行昱就将手从那影子上收起来,背靠着雕花门缓缓坐在地上,他仿佛忘记了门外还站着荆寒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言自语道:“我是晏行昱,还是小世子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一直捏着的小盒子展开,和一颗毒药一起丢进去。
    晏行昱想,或许只有上天知道他是谁了。
    小盒子被他轻轻一晃,药丸四撞,很快就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了。
    晏行昱随手拿出一颗药丸来,两指捏着,抬高了手仰着头看来看去,脸上是罕见的欢喜。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他屏蔽在外,哪怕是荆寒章的声音也逐渐听不清分毫,晏行昱眼睛里全是那颗药丸。
    紫微星很快要坠落,他恐怕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好的运气能避开毒药。
    “小鹿哒哒哒,跑去了安睡窝。”晏行昱拿着药丸看来看去,口中哼着熟悉的歌谣,在这满室昏暗中显得极其可怖。
    “小鹿什么时候能安睡啊?”晏行昱喃喃自语,问完后,又眼眸一弯,笑着说,“小鹿现在就去睡。”
    他说完,正要将手中的药丸放到唇边,背后的木门突然传来剧烈地震动,荆寒章的声音陡然穿破晏行昱为自己营造的隔绝一切的静谧世界,轰然将他震得浑身一颤。
    药丸一滚,直接掉在了地上。
    晏行昱愣了一下,微微转身迷茫地看去。
    荆寒章猛烈地拍着门,声音几乎哑了:“晏行昱!你给我等着!”
    晏行昱茫然地看着荆寒章的影子,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他疑惑地看了半晌,才转身跪在地上去找他的药丸。
    从主动引荆寒章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