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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为了掩饰笔划不全和字形极象的字。
    荆寒章的手稿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看懂, 晏行昱将他以前被逼着抄的书和随手写下来的手稿对比了半日,才发现这七殿下好像并非传闻中那般不学无术。
    他看似随手写下来的话, 似乎是对当日他在南书房学过的书的见解,态度一如他这个人一样狂悖不羁,有时连圣贤都敢批判。
    晏行昱耐着性子看了半天, 将视线移开时眼前都是那狂放字迹的影子。
    险些将眼看瞎, 晏行昱对那荆寒章终于有了些了解。
    他并不是学不会,也不是不想学,而是因为什么原因需要借着这种学不下书的症状来掩藏。
    掩藏什么?
    他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若是博学多才, 不是更受宠才对?
    晏行昱想了半天,最后也想不通什么,只好继续拿着那些手稿研究了。
    那些对旁人来说简直就是鬼画符的手稿,对晏行昱来说, 却是极其有趣的。
    荆寒章这个人,本身就很有趣。
    晏行昱将一天的时间都花在那一堆不知所云的手稿上,到了晚上宫人陆陆续续离开时,他才起身在寝殿中寻了半天,终于翻找到了荆寒章的小金库。
    荆寒章此人性子倨傲张扬,那藏金银的箱子自然也是极其花里胡哨——连钥匙都大大咧咧地放在一旁。
    晏行昱拿着钥匙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堆金银珠宝。
    晏行昱:“……”
    晏行昱好嫉妒哦。
    荆寒章的小金库中全都是他随手丢进去的金银宝石和自认为雕得极好的玉,晏行昱翻找了半天, 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明黄色的小荷包。
    他眼睛一亮,将荷包勾起来,轻轻打开,倒出来几颗明晃晃的金锞子。
    晏行昱捏起一颗,对着一旁烛火照了照,扫见那金锞子上隐约的字——“柒”。
    晏行昱看着看着,直到烛火将他的眼睛照得发酸,他才轻轻一眨眼,突然笑了。
    他看着那金锞子上的小字,喃喃道:“是你啊。”
    夜幕降临。
    相府中的荆寒章还在生气。
    阿满端来药,小心翼翼地伺候:“殿下,喝药了。”
    荆寒章双手环臂,翘着腿,冷冷道:“不喝,没看到我在生气吗?”
    阿满愁眉苦脸:“您都生了一天的气了,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啊?”
    荆寒章瞪他:“你家公子平日里生气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敷衍的吗?”
    “不是不是。”阿满说,“我家公子一生气就数金锞子,数一会他就不生气了。”
    荆寒章:“……”
    还真是爱财!
    荆寒章哼了一声,道:“那就把你家公子的金锞子给我拿过来,我也要数。”
    阿满犹豫:“这……”
    他家公子的金锞子,旁人碰都碰不得,更何况要拿过来给不熟悉的人数了,若是晏行昱知道,肯定又要生好久的气,不数个十遍金锞子不会消气。
    见阿满犹豫,荆寒章冷笑一声:“怎么着,本殿下堂堂皇子,还会顺走你几粒金锞子不成?那叫银子吗,本殿下当年出宫,还带了一荷包的金锞子随手打赏人。”
    阿满:“……”
    那您也是真够嚣张的。
    “你若是不拿过来,我就直接犯病给你看!”最后,荆寒章学会了晏行昱的杀手锏——装病。
    阿满:“……”
    阿满没有办法,只好去内室将他家公子总是数的金锞子拿了过来。
    几颗金锞子是用一个绣着金元宝的荷包盛着,一看就是满满的铜臭味,荆寒章接过来,将荷包打开,露出里面几颗可怜兮兮的金锞子。
    荆寒章不可置信:“就这几颗?!一二三……七颗金锞子,也值得数?”
    阿满点头:“公子一生气就数,数完就很开心了。”
    荆寒章:“……”
    “太可怜了。”荆寒章震惊地心想,“堂堂相国公子竟然沦落到数这几颗金锞子就能消气的地步,真是太可怜了。”
    大概是晏行昱的穷让一掷千金的七皇子心生恻隐之心,他暗暗心想:“等下回换回去,我给他一堆金锞子让他当着我的面数。”
    他倒要看看,有金锞子数的晏行昱到底能高兴成什么样?
    荆寒章随手将金锞子拿出来看了看,发现那金锞子的字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只能隐约瞧见似乎有个“木”。
    他问阿满:“这金锞子是谁给的?”
    这种类型的金锞子,往往都是哪个富贵人家特意打造着逢年过节给人当压岁钱的,看这金子的年头也有许多年了,晏戟一向清廉,不会纵着府里人这般挥霍。
    阿满歪头:“我也不知道,我跟着公子时,他就已经有了。”
    荆寒章挑眉看他:“你什么时候跟着你公子的?”
    “五年前。”
    “五年前?那个时候他不是在寒若寺吗?”
    在寒若寺怎么会有新的下人过去伺候?
    阿满解释道:“我是国师派过去伺候公子的。”
    荆寒章这才了然。
    这么一打岔,荆寒章也不生气了,阿满顺势将药递过去。
    荆寒章也没排斥,皱着眉将药一饮而尽,完了之后评价:“这药太难喝了。”
    阿满立刻冲他“嘘”,小声说:“这话不能让鱼神医听到,要不然明日的药方里要给你加两筐黄连!”
    荆寒章:“……”
    药苦还不让人说的吗?!什么庸医?
    姓鱼的神医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的时候才醒。
    林太傅已经和晏戟商讨完了晏行昱如何上课的事,最后还是圣上下旨,特恩准丞相公子每日前去南书房同皇子们一起让林太傅授课。
    接到旨意后,晏戟的脸色却意外的难看。
    但圣命难违,晏戟只好让赵伯大清早地叫“晏行昱”起床,直接进宫上学课。
    被强行从被子里挖出来的荆寒章:“……”
    他迷迷瞪瞪的,险些一脚就蹬了出去。
    听赵伯说完原委,好不容易不去上早课能去偷个懒的荆寒章险些崩溃了:“今日就要去?!”
    鱼息不是昨日才提吗?!
    赵伯一边将衣服放在他身边,一边絮絮叨叨:“这是圣上的恩赐啊,老奴还从未瞧见过有哪家的少爷能进宫上学课呢,少爷,这是圣上特赐予您的殊荣,应当高兴才是。”
    荆寒章:“……”
    荆寒章高兴不起来,气咻咻地被套上衣服送上马车,一路进宫去了。
    南书房。
    晏行昱正在学着荆寒章翘腿,肩膀比上几回要放松许多,配上荆寒章那张不故意做神情也十分欠揍的脸,完全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江枫华坐在一旁,看着“七殿下”的神情,狐疑地说:“殿下今日好像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