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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士才智,司徒碣被人利用的事,才略听一耳朵就咂摸出味儿来了。
于是左开合将其中种种相互牵制的干系分析给司徒碣听。
司徒碣可没有忠顺王的城府,忠顺王即便损失惨重,也能做到面上不显,还冷理智的调整战略,也算能屈能伸。司徒碣听完,却勃然大怒了:
“裴远山这个老匹夫,他不过区区一个朝臣,竟敢利用本王。看本王下次朝会不生拆了他!”
左开合知道司徒碣的脾性,忙劝道:“王爷息怒!”
司徒碣这人吧,做事的时候不过脑子,事后又经常后悔。左开合因此没少劝他,而且往往后来都证明左开合是对的。次数多了,司徒碣也肯听几分左开合的劝。
司徒碣终于闭了嘴,依旧胸口起伏,喘着粗气。
左开合接着劝道:“王爷,现在满朝文武都支持巡按五省,这主意虽然不是您出的,但也因您而起,背里无论如何,明面儿上也得记您一功劳;您此刻若是出言阻挠,自打脸面不说,岂非让人觉得您之前提议前往粤海的巡按队伍早些出发是别有用心?”
别的劝不住司徒碣,但是‘别有用心’四字正中靶心。因为有不该有的心思,司徒碣反而很怕别人瞧出来,虽然他掩饰得并不好,他的心思不说朝野皆知,也差不多了,但司徒碣却很怕别人说破。
于是,虽然司徒碣依然满面怒容,左开合却知道,他不会再去找裴远山麻烦了。
这次对于国公府而言,算是扭转了不利局面。贾琏听完贾代善转述朝堂之事,愣了一下,仰头问贾代善:“太子太傅突然发难,真的与祖父无关吗?”
贾代善笑道:“太子太傅两朝元老,一心为国,提出增加巡视范围,乃是忧国忧民之举。我倒有心为国分忧,只是这件事上却不敢掠他人之美。”
贾代善嘴上这么说,贾琏却总觉得贾代善那带笑的皱纹中闪烁着别的含义。太给力了,不显山露水,但是一击必中,重新回到均势。这的确是一个优秀将领的素质。
原本的巡视粤海变成了五路巡按一同出发。除了南下粤海的依旧是褚良、王子腾和史鼎外;其他四路巡视队伍也都仔细斟酌过人选,总体来说,这次参加巡视的人员照顾到了各方利益,也让大家相互监督、互相制衡。对于景和帝而言,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
对于宁荣二府而言,也有一条不错的消息,其中贾敬被推举进入了前去巡山东的巡按队伍。
古时交通不便,监察御史出巡,短则数月,长则一年,更有甚者,因遇到其他阻拦,超过一年的都有。
出发前夜,贾敬来荣国府梨香院和贾代善相谈甚久,两人说了什么,他人无从知晓。只是次日出发,贾敬带走了两名贾代善举荐的长随。而贾敬则派人提前给贾敏送了一份大礼。贾敏今年及笄,按时间算来,到时候贾敬极有可能尚未回京。
当然,即便贾敬不在京城,还有贾敬夫人在呢,怎么也少不了贾敏那份生辰礼,贾敬愿意提前送,那是他的心。
展眼半年,到了年底,各路巡视的队伍都未回京,倒是林如海和贾敏的婚期越来越近,荣国府最忙的,便是这件事了。
第23章
说来可笑,贾母已经失了掌家大权数年,如今借着贾敏的婚事,贾母倒想收回权柄了。
这日一早,儿孙们请安之后,贾母道:“老太爷,眼看敏儿婚事在即,要准备的嫁妆也要预备起来,老大家的没经过这样的事,这敏儿的婚事该怎么操办?”
贾代善自然能听出贾母的言下之意,国公府可是嫁过三个庶女的,这三个庶女的婚事都是贾母经手,贾母也确实有经验。不过这几年下来,窦氏掌家也是个稳妥人,开源节流,连家中产业的进项都比之以前长了不少。因而贾代善道:“依旧是老大家具体理事,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你,你指点她一二。儿女大了,便到了孝顺的时候,没道理什么都还让老太太操心,你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有人做事何必亲自劳心劳力。”
贾母被贾代善一句话噎了回去,一团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让人发闷,面上却只能笑着应是。因而,贾敏婚事的嫁妆物品一律是窦氏负责具体操办,当然,该当贾母出面儿的礼节一点不少她的,国公夫人该有的体面气派也都有。
贾代善这个人有些偏心,作为一个优秀的人,他对优秀的儿孙更好一些。比如孙子辈的贾琏,儿女辈的就是贾敏。贾敏作为贾代善二儿四女中最聪慧的一个,贾代善自然不愿意亏待她,大手一挥,吩咐窦氏按十里红妆准备。
窦氏没有打理过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但是她未出阁前,也是按正紧主母宗妇培养的,贾代善推她立起来,也已经四年有余,该历练的都历练出来了。
因而这些时日,窦氏虽然繁忙,一应嫁妆该有的都有,也都准备得四角俱全。就是偶有拿不准的,窦氏除了请教贾母之外,也向其他经过事的夫人、太太们请教,务必保证贾敏的婚事风风光光让人挑不出错。
窦氏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如今长房在府里的地位是谁给的,也知道贾代善重视贾敏,就是为了这层关系,窦氏也会在贾敏的婚事上尽力。何况贾敏和窦氏一起理事数年,本来就交好,窦氏也是真心盼着妹子好的;自己为着妹子好,妹子那么通透的人能不知道吗?将来妹夫也可以帮衬自己的两个儿子,何乐而不为呢?
世上无难事,窦氏本就有些才干,如今又下了狠心,自己在房里理了章程,做出计划,删改数次,再照章办事,倒是事半功倍,比之多少老手办得还圆融。
这边窦氏在如火如荼的筹备贾敏的婚事,那边宁国府的贾珍却来拜访贾代善了,据来回话的管事婆子说:珍大爷看着颇为焦急。
贾代善听了,立刻就知道什么事。忙让人将贾珍请进来,不成想贾敬夫人崔氏也来了。
崔氏乃是前任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书香门第出身,最是守礼,若非迫在眉睫,断不会直接拜访叔父,而是先去拜访贾母。
贾代善的小书房时常是议事所用,向来不留端茶递水、研墨裁纸的丫鬟,见崔氏来了,贾代善略使一个眼神,两个长随就出去了,远远的守在小书房两头,不让人靠近。
因为崔氏是侄儿媳妇,虽然侄孙贾珍也来了,贾琏也在小书房,贾代善也没关书房门。而是问:“侄儿媳妇此来,是否为了敬儿?”
崔氏一听,眼圈儿就红了,因贾敏的好日子在即,崔氏强忍了眼泪道:“如今敏妹妹的好事将近,侄媳妇原不该来打扰叔父,只是前儿侄媳妇接到这个,侄媳妇担心我们老爷安危,又没别的人商议,只能求叔父了。”说着,递上一封信。
贾代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