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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代善笑道:“琏儿此计甚妙。”
    贾代善手上虽然没有掌管组织庞大的启明,但他领兵多年,自然也有一些自己可用之人。为了不引起忠顺王的注意,贾代善索性将覃越派去了两湖。两湖居于粤海以北,京城以南,是本朝腹地。忠顺王若真有不臣之心,在两湖必有布局。眼下,忠顺王的重点肯定会放在粤海、京城两处,两湖疏于防范,说不定还能叫覃越查出什么。
    而忠顺王府这些时日也没闲着。
    数日之后,忠顺王布置在清辉客栈至二皇子府的探子们陆续回禀,并未发现可疑之人跟踪段达。
    段达是二皇子司徒碣府上的管事之一,自然也是忠顺王多年前就布下的棋子,可是段达并不知道他的主子是忠顺王,只知道听命于之前相助过他的胡善人。
    胡善人已经许久没有联络过段达,前儿才让他每日抽空去隆盛银楼取一包东西。段达果然日日都去了,拿回的东西不过是一包银锞子,段达也不知道胡善人是何用意,只将银锞子都存了起来。
    段达学过武艺,比一般人敏锐,也发现了从隆盛银楼出来,过了清辉客栈后,直到回王府之前,一路上的商铺掌柜、路上行人、街边乞丐等眼神都过于凌厉,但这些人除了盯着他看之外,也没对他动手。如此一连过了七日,第七日上,隆盛银楼的掌柜将一包银锞子递给段达,才说胡善人托他转告段达,明日不用来了。
    段达回王府的路上,也发现一路各色人等的眼神也没那么凌厉了。
    忠顺王的书房内,吕先生依旧摇着羽毛扇对忠顺王行礼问安。
    忠顺王道:“看来吕先生高估贾代善了,段达一连七日来往于二皇子府和隆盛银楼,并未受人跟踪。想来,贾代善只是隐约知道有人要对窦充下手,却并未疑心到王子腾身上。”
    吕先生摇摇头道:“王爷,属下以为,贾代善就是再大意,在前儿朝会定了王子腾护送褚良南下之后,也不可能还没疑心王子腾。至于没人跟踪段达,大朝会之前数日,我们就断了和王子腾的联络,贾代善也许在大朝会之前,并未怀疑王子腾,故而没有查到隆盛银楼。”
    忠顺王听了,点头道:“本王也算和贾代善共事多载,贾代善此人,行兵打仗自有一番本事,往往令敌军闻风丧胆;但在刺探军情,打探消息上,贾代善还缺了些本事。可惜了先生这番引蛇出洞,借刀杀人的妙计,司徒碣倒是逃过一劫。”
    原来,贾代善和贾琏分析得丝毫不差,吕先生和忠顺王定的计策正是一招祸水东引,意图利用贾代善追查王子腾靠山的心思,引贾代善查到二皇子司徒碣头上。
    若是太子出事,司徒碣便在所有皇子中居长,按长幼有序来说,必有文武大臣拥趸司徒碣。司徒碣自然有足够的理由算计太子,因而,忠顺王也乐得用司徒碣做掩护。
    可惜这次借刀杀人没杀成,忠顺王很是遗憾。他没想到贾代善的刀,比自己想象的要钝。
    第22章
    本朝十日一大朝会,展眼十日已过,又到了朝会日。
    贾代善依旧一早就身着朝服到了东华门,巧的是,这次忠顺王来得也很早,东华门宫门未开,许多王公贵族、文武百官也没来。
    “王爷有礼。”贾代善没想到忠顺王来得这样早,倒不好视而不见,于是对忠顺王行礼。
    “国公爷免礼。”忠顺王和贾代善,明面儿上还是同生共死的交情,贾代善礼行一半,就被忠顺王亲热的扶住了:“据说破军这些时日在家含饴弄孙,日子过得好不逍遥,当真令人羡慕。”
    贾代善笑道:“如今上了年纪,万丈雄心尽皆不复,倒是儿孙绕膝有几分乐趣。知我者,王爷也。”
    两人正说笑,太子太傅裴远山来了。裴远山乃一代大儒,在前朝时,就才名远播。太|祖得国之后,礼贤下士,三顾茅庐请裴远山入仕。算来,裴远山已是两朝元老,亦是桃李满天下。
    虽然裴远山年岁已高,但向来精神抖擞,直到今日,贾代善才从裴远山身上看到一丝龙钟之态。
    “忠顺王、国公爷,下官有礼。”裴远山见到忠顺王和贾代善,也执礼。论品级,自是忠顺王和贾代善高,论年纪,却是裴远山高,忠顺王和贾代善几乎同时道:“裴大人免礼。”
    裴远山直起身来,笑着对二人称谢。
    贾代善看了一眼裴远山,他除了是太子太傅之外,还可以扣上一个前朝遗民的帽子,如果太子落罪,裴远山必是最惨那一个。太子犯错,自然是师父没教好,何况那个师父还是前朝遗民,也难怪裴远山会满脸疲态了。
    裴远山自然知道有人突然对粤海发难,必然牵扯到窦充,而窦充,正是他的得意弟子。一代大儒并非浪得虚名,也正是因为感受到了太子处境微妙,裴远山心中十分悲观。
    但此刻,裴远山见贾代善倒是精神不错,想到贾代善是窦充亲家、太子伴读贾敬叔父的双重身份,处境比自己好不了哪里去,但人家尚且如此意气风发,自己何须如此委顿?裴远山似乎受到了贾代善的感染,也挺了挺脊背,只一个照面时间,那股被抽走的精气神,仿佛又回来了。
    三人正在说话,其他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也陆陆续续来了,于是众人按品级列队,待得宫门开了依次入内。
    如今朝中的一等大事,便是巡视粤海。今日早朝,难免有人提及这一桩事。
    其中已二皇子司徒碣最为积极。司徒碣走出班列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巡查地方吏治一事,宜早不宜迟,若是巡按去得迟了,走漏了消息,地方官员只怕会将吏治混乱的痕迹掩盖,欺上瞒下,逃避朝廷追责。既然已经议定南下粤海的人选,不如早日启程。”司徒碣恨不得这次一举将他大哥当朝太子打得不能翻身,所以十分踊跃。
    贾代善站在班列中,依旧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心中却难免失笑:司徒碣实在实在太过积极了些,这样的人,就算太子犯事,也轮不到他。
    既然有二皇子来做出头鸟,自然少不得有人顺杆爬。
    五皇子走出班列道:“二哥所言甚至,儿臣附议。”
    忠顺王也道:“臣弟附议。”
    余者“臣附议。”的声音此起彼伏,显然支持巡视队伍早日南下的朝臣众多。
    裴远山原本已经心灰意冷,方才东华门外被贾代善的气度激发了豪情,俨然生出一股求生欲。站出班列道:“臣附议。”
    略顿一下,裴远山又道:“启禀皇上,臣有要事启奏。”
    景和帝看了一眼这些时日存在感很低的裴远山,道:“准奏。”
    裴远山举着笏板道:“臣以为,方才二皇子所言极是。地方官员,最善闻风而动,听到朝廷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