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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 便等到席散了回去才好, 不然落在外人眼里,岂不是离心离德?”
薛姨妈一听有些道理,如今家弱, 仰仗着娘家的地方多了去,若是不给娘家嫂子这些脸面,只怕以后有事求到府上来也难。
因而少不得忍气吞声周旋一二。
王家觥筹交错, 贾琏却左右为难。
今年春天,他父亲贾赦不知在那个地方看见几把旧扇子,回家来,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 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
谁知就有个收藏着旧扇子的藏家,混号儿叫做石头呆子,穷的连饭也没的吃,偏偏他家就有二十把旧扇子,死也不肯拿出大门来。
贾琏好容易烦了多少情,见了这个人,说之再三,他把贾琏请了到他家里坐着,拿出这扇子来略瞧了一瞧。原是不能再得的,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
贾琏是个善心的,既然石呆子以礼相待,他也客客气气回话,回来告诉了父亲。
偏偏贾赦是个不省心的,便叫买他的,要多少银子给他多少。贾琏那时候还准备着科举,又不能分心,只好让手下小厮去求石呆子。
结果那石呆子说:‘我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
贾赦没法了,天天骂贾琏没能为。最后许石呆子五百银子,先兑银子,后拿扇子,他只是不卖,只说:“要扇子先要我的命!”
这有什么法子贾琏本性就是个善良的,如今又中了举人读书明礼,哪里会欺男霸女的勾当?自然想法子说服了贾赦。
谁知那贾雨村没天理的听见了,便设了法子,讹石呆子拖欠官银,拿他到了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做了官价,送了来。那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贾赦拿到扇子,喜不自胜,连今天王府的宴请都没去,就藏在书房里鉴赏扇子,得意之余让人叫来了贾琏,问着贾琏说:“人家贾雨村怎么弄了来了?”
贾琏中举后忙着应酬师友,近来又说舅舅任期将满要启程回京,四处帮舅舅看着在京中赁房子,哪里还顾得上贾琏那些个附风弄雅的事情?
再看自己父亲,一把年纪却被个贾雨村哄得团团转,丝毫不怜悯别人是死是活,只想着扇子,也不知道舅舅家当年为何要给娘定下这么一桩亲事?!
因而心里气闷,只说了一句:“为这点子小事弄的人家倾家败产,也不算什么能为。”
贾赦一听听了就生了气,说贾琏拿话堵他,又想起儿子自打去年就跟自己逐渐疏远,动辄住在京郊的庄子上不回来。
等中了举以后更是越发嚣张,居然跟早已断了联系的舅舅家往来起来,近来有几件小事,所以都凑在一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打眼瞧见墙上挂着一柄浮尘,也没拉倒用板子棍子,喝令儿子站着,拿起那浮尘尾,劈头盖脸往贾琏脸上打去。
贾琏被打了一顿,脸上打破了两处,却仍旧一声不吭立在房里,贾赦见他不求饶,心里的火就更大了,抄起椅子上搁着的竹搔头就更用力往他脸上甩。
还是站在书房外头的兴儿瞧见势头不对,撒丫子去搬凤姐做救兵,偏偏凤姐去了娘家庆贺叔父升官不在家。
幸好贾雨村又来贾府,贾政去了王家庆贺,只有贾赦来招待,兴儿忙叫小厮去通传,就说是贾雨村来了。
听说是贾雨村,想起那一堆扇子贾赦心情登时大好,气消了一大半,收拾下自去外面见贾雨村。
兴儿这才扶着贾琏回房修养。
等到晚间凤姐回来,看见贾琏的脸唬了一大跳,脸上红肿,皮都破了两次,她落下泪来:“就是要管教儿子,何必打在脸上?”
贾琏本来还绷着,见凤姐一哭,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起来,他努力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让脸上有个笑样子:“没想到二奶奶还指着我去中状元。”
凤姐过来扶着她,一叠声喊平儿去打水、喊兴儿去请郎中,自己心疼的不行:“这是哪里的话?”
贾琏道:“御前点状元才要好相貌,可见二奶奶还是盼着我能中状元才好。”
凤姐“噗嗤”一笑,眼泪却跟断了线的一样掉下来。
贾琏忙哄她:“不过是看着唬人些,实则一点也不疼。”
凤姐心里难受,连不议论长辈的规矩都抛之脑后:“如今为了几柄破扇子,连儿子都打,怨不得老太太骂他镇日里钻营些不上道的勾当……”
她见贾琏不出声,悻悻住了嘴,只给贾琏处理伤口。
贾琏轻声道:“子不议父之过。”凤姐默然,只到底是夫妻,她从贾琏紧咬着的牙关知道他这回心里被伤得不轻。
回到府中的老太太、太太俱被惊动,贾母气得拐杖杵地:“两个儿子惯在孙子跟前抖威风!”
她虽然对贾琏素来淡淡,可到底是长孙,贾琏又知道上进,考中了举人,给自己添的孙儿团哥儿生得粉妆玉砌,端的可爱。
贾母少不得要叫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