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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傻乎乎以为王夫人对自己心存回护呢?
探春心里讥笑一声:原来太太对付自己的手段便是不动,也不拒绝自己献殷勤,也不呵斥自己,衣物首饰总不短缺自己,面上和风细雨,得个爱护庶女的好名声。
可实际呢?不闻不问自己的婚事,也不为自己的前途打算,估摸着这么拖下去,就等着哪家人来求亲,顺顺当当把自己嫁出去。
还落得外头的好名声,更落得自己对她的感激。
若不是那天黛玉提醒贾母,自己还会傻乎乎的叩谢太太,甚至在出嫁后为贾家出谋划策,利用夫家的力量来帮衬宫里的德妃和宝玉。
想起黛玉,探春又涌上一腔羞愧,自己先前忠于太太,自然对黛玉充满敌意,说不上处处针对她吧,却也始终冷眼旁观。
却看黛玉,不因此而疏远自己,更积极为姊妹们的婚事谋划。
她跟贾母那一进言,衬出贾家对女儿们思虑不周,明眼人都会嘀咕做主母的暗藏鬼胎,稍有不慎便是得罪了太太和大嫂子、二嫂子这些长辈,便是老太太再护短些,只怕也要勃然大怒。
但黛玉仍旧说了,自己、迎春、惜春三姐妹跟王夫人相比,肯定是弱势的一方,也不能为黛玉带来什么利益,但她还是为姐妹们的前程仗义执言。
几位姐妹坐着,听得外头通禀的姑娘传:“户部安员外郎家大娘子来了。”
姐妹们忙起身相迎,楚云亦是笑吟吟上前去接:“安妹妹可好!”
黛玉小声跟惜春说:“还记得让你画昙花那人,便是这位了。”
安媚儿脸上有胎记暗印,家中父辈官职也不显,可她出自青州安家,当朝皇后也是安家出身,轮起来两人还是堂姐妹呢。
是以安媚儿也是京中贵女们宴请的对象,并不敢怠慢。
安媚儿一眼就看见黛玉,招呼过众人后悄悄儿坐到黛玉身边,黛玉为她引荐:“这是我从前说过的那位丹青妙手惜春妹妹,她的画如今可起了头呢。”
安媚儿欣喜不已:“我还以为林家妹妹忘了呢”,又与惜春论过幼序,三人凑头聊起来。
惜春素来空灵,又体量尚小,在伶俐人儿辈出的贾府是个可有可无的布景板,是以并不擅长交际。
可巧安媚儿也是如此,她一向因为面容自卑而甚少与人深交,常躲在宴席里做个透明人,更不甚喜欢那等与任何人交谈两句便能高谈阔论热情洋溢的女子。
两个人出乎意料的投缘。惜春对安媚儿小声讲解一些绘画的技巧,安媚儿显然很感兴趣,她不擅丹青,因而常或惊讶或欣喜的问;“原来是这般!”、“如此居然也行么?”
黛玉看两人相谈甚欢,心里也欣慰万分,惜春有时过于孤独,她年纪比贾府里姐妹都小,又没个玩伴,总是一个人闷着。
先前又被那贼尼姑所洗脑,常有出世之心。
如今能结交到年纪相仿的手帕交,多见识些外面的世界,多沾染些红尘气,或许不会飘然出世。
迎春和探春也在前来祝贺的贵女中相继结识了说得来的玩伴。
宝钗坐在一旁更加如坐针毡,史家对外介绍她时说她是贾家亲戚薛家姑娘,别人总会堆笑问:“可是御前行走薛家?”
宝钗口中发苦,还要勉强维持微笑:“是金陵薛家。”
对方仍旧一脸迷茫,宝钗几乎要支撑不住,还是莺儿机灵,在旁道:“我家是紫薇舍人薛公之后,也是书香继世之家。”
这个“也”字便透露出心虚,宝钗忙呵斥莺儿,又跟对方致歉:“丫鬟管教不周,肆意搭话惹人笑话。”
对方自然客气的说:“不妨事不妨事。”,可那面上的笑容便要褪色几份。
宝钗素来都在人前做大度雍容样子,可心里比谁都在意,如此几遭,她几乎要摇摇欲坠,恨不得赶紧结束。
宝钗的盼望中卫家纳吉的队伍也到了史家门上。
纳吉是六礼之一,卫家并不以湘云父母亡故而轻慢湘云,仍旧厚重待之,除了首饰衣物等聘礼外,卫若兰还去郊野捉了一对活大雁作为贽礼。
亲迎日卫若兰身着盛服,戴着金花,备了依仗、雇来的人吹着鼓乐,带了一对家雁,送到了保龄候府上。
府上自然早已有人侯在门口,又将他迎进了前院,今日只是纳吉礼日,来的人少,可即便如此前院还是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京城中贵胄。
几个年轻些又与卫若兰相熟的青年,站在檐下高声跟他开着玩笑,院子里不时爆出爽朗笑声,衬着满院的披红,格外的喜气洋洋。
卫家管事将礼单念完,跟过来的家丁们将一对活家雁并各色纳吉礼搬到正院中间,一时之间几近要堆满正院,惹得众人赞叹不已。
在场的保龄候和忠靖侯心中也是满意不已,可见卫家对这门心事的满意,侄女儿嫁过去他们两位也满意,总算觉得对得起逝去的大哥。
保龄候用下巴一示意,贴身小厮便从后罩房那边毕恭毕敬端出来一个大红漆盘。
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