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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的文字,他那时恐怕是要崩溃,也难怪他这样怨恨自己。
怪自己从前承诺太多,未曾想有些承诺是做不完整的,也未曾想自己的承诺沉重到压垮了两个人。
黄灯青影斜,执笔到黄昏。
自夏念走后,付易安的国师府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六月间,院内的紫薇花开得细碎而灿烂,一眼湖泊早已芙蕖满塘,而扶荷苑内梧桐照样随风摇摆,前面流水仍然潺潺。
与走之前稍微变了的,只是早已谢完的那满树玉兰而已。
付易安未曾再去过扶荷苑。那个院子仍然时时有人打扫,但是下人们只是听从付易安的命令打扫着,却不知道那来了一年的姑娘搬走后,是否会再回来住。亦不知道为何国师从前一年日日来的院子,自那姑娘走后便再未踏足过,就连近旁的荷塘,他也未再去过。
“师兄……”荇芜轻轻将一份羹汤放到付易安面前,柔声道:“歇息一会儿吧。”
付易安仍专心看着手上的书,直到她又唤了一声“师兄”他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荇芜,你先回去歇着吧。”
“师兄,你近来倦怠得很……连三皇子都说您近日总是心不在焉。”
“三皇子……”付易安眉心微动,“章灼已经没什么异动了。或许,也是时候了。”
“国师是想尽早扶立三皇子上位吗?其实……也不必这样急的。”荇芜说着,见付易安缓缓放下了手上书册,面有倦色。她抿了抿嘴又继续道:“那之后师兄想去哪里?”
付易安眸色悠远,看向前面跳动的烛光许久,静静道:“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也该尽玄镜山庄庄主之责了。”他顿了顿道:“那药慕息泽应该收了吧?”
荇芜蹙眉看着有些失神的付易安,点了点头,“他收了,这次倒是没伤人。本来还担心宗越去会有危险。”
“事关她的寒毒,他不会这样草率的。”
“国师不再派人……跟着她了吗?”
付易安缓缓点了两下头道:“不用了。她这一回,慕息泽恨不得寸步不离看着她,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他黯然垂了垂眸,“北翟的申州最近不安宁,恐怕北翟朝局过不久就要大变了。”
“国师何出此言?”
“虽然我助恭王回朝,可他大势已去,慕域又本就不偏爱他这长子。慕域和章铭不同,他在位期间,权利在他手中紧握,储君之事没人真正插得了嘴。如今申州那边正好乱着,慕息泽恐怕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荇芜凝眉静思几许,见付易安的淡定神情,却喃喃道:“可是慕息泽他与师兄你不和已久,他得势于我们并不利。”
“荇芜,他若是真有心要杀我,两个月前就可以杀了我。我不久之后便不会再是朝堂之人,北翟……也与我无关。”
“所以师兄最近才在全力培养日后辅佐三皇子的人吗?”
“是。”
自一年多前南召国平瑞王与北翟国睿王一战后,章灼的兵权便交到了陈林甫手中。如今章灼在朝内几无势力支持,而付易安仍然把持这南召国国政,却已经在全力培养日后可辅佐章庭桓的人,毕竟日后章庭桓年幼登基,若是背后的人有异心,必然相当不利。
因此这几股背后的力量,不仅要强大忠诚,更需要相互牵制,相互制衡。付易安并不希望,日后的南召,会有一个同自己一样几乎一手遮天的“国师”出现。
荇芜见付易安又拿起放在桌上的书册,似是无意再说话,便行了一礼走了。
“荇芜。”
荇芜回过身,才见到一直守在院中等着自己的宗越。
“宗越,你怎么还没回去?”
荇芜见宗越站在朗月下,姿态仍是庄重而挺拔。此刻正定定望着自己,踱步上前。
“荇芜,你真的不和我回玄镜山庄?”宗越看着眼前女子,他犹豫一番又道:“师兄说了近来事情已经不会太多,你为何还不愿回去?”
“宗越,你我同门已经十几年,你当知我心。”荇芜眼里有些凄婉,又道:“你回去吧。我会跟着师兄,不会离开他,他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男子握着剑的手又紧了几分,似是压制了情绪:“荇芜!你应该知道师兄现在心里只有那个女子。他若是知道你在军帐中对慕息泽说的那番话,你以为他还会放那个女子回去吗,你以为他会原谅你吗?”
“宗越,难道你要告诉师兄吗?我好不容易将她从师兄身边赶走,你难道就不能成全我的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