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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的位置,如今两人在青天白日下如此靠近,她微微偏头便能看见他的脖颈和微动的喉结。她避开目光,却有清冷浅淡的香气刺激嗅觉,她知道,这是容珏衣杉上熏的水沉香。
容珏将书取下递给她,她没多说话,接了书绕过他去与少年说话。少年是附近私塾的学子,常来这里买书,偶尔也会问谢渺一些问题。这次仍然,谢渺便耐心地给他解答。她说话声音总是轻轻柔柔的,语速也不快不慢,不管任谁听来都感亲切。
容珏在一旁看她浅笑着替小小的少年解惑,忽想起自己幼时在国子监读书,有位授课的先生是谢老太傅的学生,在课堂上堂而皇之的夸赞谢家二姑娘年纪小小便才学过人。那时他已认识她,也见过她写了小字拿给谢荷查看,可那时他却是一众孩子里最差那个,只能在谢荷面前写下自己的名字。如今她博学多才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他已不是那个念不过千字文的少年,可能在他未曾留意的岁月里,他就一直在追赶她。
待少年离开,谢渺想到容珏还在,好不容易放松下去的情绪又缓缓绷紧。她去看容珏,对上他温柔缱绻的目光,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顿了一会,方开口:“我很喜欢这样,开书肆,写书,给孩子授课讲学,所以我不会离开。”
她既是在回答他方才的问题,又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她已经做下决定,落子无悔,过河的兵卒不能回头。
容珏眼神黯淡,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悲凉,“怀霜,好好照顾自己。”
谢渺不忍看他的双眼,那会让她一起疼痛,她点了点头,“公子也是。”
故事早该结束在初见那一刻,后来的难舍难分都是会归于河流的细小涟漪,当一切复归平静,溪水仍旧东流。
【御街行】锋刃
「拾叁」 锋刃
容珏又离开,这次是真的回京,谢渺的生活再次平静下来。她仍然写书,开店,去慈安院给小孩授课。
这样的生活规律顺遂,只是她偶尔会失神,对着店外的河道看着乌篷船摇摆而过。流光会来店里找她,见她比先前消瘦便心疼,带着阿清去酒楼点最好的酒菜,让人日日送来。
谢渺想笑又感动,她其实没事,只是偶尔会想起豫王府里曾有过的日子。初初离开京城时她也常想起,梦里总能看见那棵银杏树在秋日里落满地金黄。后来时日渐久,她便很少想起,如今容珏忽又出现,尘封的记忆也跟着排山倒海来寻她。
若他们只有怨怼该多好,怨恨滋养决绝,她可以更加坚定。
可偏生他们快乐过。
转瞬就是一月,暮春早晨河水还结雾,橘色的初阳爬出河线,青雾便飘荡着消散。艄翁撑着乌篷船,桨声催人,书肆便又迎来新的一天。
谢渺将门打开,清晨的行人大多聚集到集市,她这边还安静,却见容珏站在门口。她吃惊,未想到他又忽然出现。
青雾还未散尽,他的眉眼被水乡的烟软化,谢渺怔愣着以为自己错看,他却笑着开口唤她:“怀霜。”
谢渺提起的心急急下沉,不是错觉。垂在身侧的手蜷缩,抠着掌心的软肉,谢渺应道:“殿下怎么来了?”
人最怕的就是明知故问,她比谁都清楚,却装作糊涂。容珏早猜到会是如此,可当真的面对她竖起的软刺,还是会被扎伤。他往前走了几步,两人距离缩短,所隔不过一步台阶的距离。
“我只是来看看你。”他看着谢渺,说话时格外温柔,好像连声音也被水雾浸润。
谢渺微讶,随即又听他道:“怀霜,我很想你。”
他曾不止一次在梦里抱住她呢喃,如今还有机会便只想亲口说与她听。
熹微晨光落下,洒在他的眉眼,谢渺有一瞬恍惚,好像眼前人只是一个爱慕自己的普通少年郎。她抿了抿唇,避开目光,却恰好看见他肩头的湿润。他的衣服被水雾浸湿,可见他在这里等了许久。想拒之千里的话堵在喉咙说不出,谢渺越发难受,恨自己心软。
面前人的不退也不进,保持着安全的亲密距离。
“姐姐。”
阿清却在此时出现,两人循声望去,就见小姑娘提着油纸包站在不远处。她并不认得容珏,自然也不知他和谢渺之间的纠葛,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大清早堵在门口很奇怪。
“这么快就买好了吗?”两人熬了粥,谢渺来开口,阿清就从后门出去买包子。
阿清点点头,打量着容珏,神色古怪地走向谢渺,“买了你最喜欢的冰糖芝麻馅。”
随即又去看容珏,对上他俊朗的模样也没有好脸色,“这位公子,现在时辰还早呢,你凑在这儿干嘛?”
容珏被她的话噎住,谢渺也是一愣,随后侧开身子,对阿清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