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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犟什么?”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她只要肯认错便不会受皮肉苦。
听见容琛的声音,容昭抬眼看了看他,“我没做的事为什么要认?”
日头已经升起,容昭额头已溢出汗珠,容琛叹息:“小六,人总要学着去妥协的。”
容昭听见这话咬紧了唇,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内侍替容琛通传,陈公公从里面出来,容琛问道:“如何?”
“齐王殿下正在里面。”
容琛皱眉,紧接着又听陈公公说道:“当时现场除开六公主和齐王妃外就只有许家小姐和丫鬟,齐王妃的丫鬟和许小姐都说是六公主路过时故意撞了齐王妃。”
拙劣的谎言,但只要人躺在床上,便是真的。
容琛没再说话,入内去替容昭求情。容昭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影子就在跟前,她知道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一顿责罚。
陆愈今日休沐,在家中钻研一古方,当豫王府的丫鬟来传递消息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不管不顾地进宫。他率先去的是奉医局,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御医都被招去了含象殿。
他虽是潜心医术却也知道皇家对子嗣的看中,越是明白越是担心容昭,他从豫王府丫鬟那里知晓一切,容昭如今应当还在延英殿外罚跪。陆愈心急如焚,却也知不能慌乱,他将四周打量了一圈,问道:“祁御医呢?”
这名祁御医与陆愈是同窗,他比陆愈年长几岁也比陆愈先进奉医局,陆愈来奉医局后常找陆愈探讨问题。
随即有人回答:“齐王妃有孕后都是祁御医在负责,他最是了解齐王妃的情况,如今正在含象殿。”
“陆奉御,您问这个干什么?”
陆愈摇了摇头,回答的人确实说的实话,上元夜那次便是他和祁御医一起去给齐王妃做的诊断。他没有召命无法进入后宫,可光是想想容昭可能会遭遇的事便觉心中作痛。
日晷转动,殿内的容琛和容玥一直没有出来,容昭已跪了两个时辰。日头越来越晒,汗顺着她的鬓发往下滴。膝盖是钻心的疼,她想要靠冥神来缓解疼痛,汗水却钻进了眼睛,刺激得她几欲落泪。
陆愈假传诏令去往含象殿,方行至半路便见往回走的奉医局另外一名奉御和几位老御医。几位御医在谈论此次袁贞的病情,叶奉御问道:“子益你怎在此?”
“听说宫内出了事,我不放心便来瞧瞧。”叶奉御已年过五十,曾是太医署的太医令,“老师,齐王妃她……”
叶奉御摇摇头,陆愈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也忍不住心一沉。他沉默地望向延英殿的方向,青天白日里目光如冰。
含象殿的宫人到延英殿复命,容昭看着他进去,便知自己怕是也要进去了。果真陈公公从殿内出来,“六公主,陛下请您进去。”
她应了一声想起身,却因跪得太久早已失去知觉。青柳早被拉去受罚,没有侍奉,好在陈公公手快扶了她一把。
“有劳陈公公。”她面色苍白,说话时有几分虚弱,借着陈公公的搀扶起身。
她双腿发麻,膝盖疼得像要裂开却未停留,直接昂首往里走,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针上。
皇帝端坐上位,容玥和容琛各站一旁,见她进来更是神色各异。她膝盖疼,不方便行礼,却也固执地见了礼。
皇帝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本有的怒气少了许多,却也足够让他问责,“你平时蛮横便罢了,如今倒是连自家皇嫂侄儿也要计较!”
容昭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好好应下才是上策,可不知为何,她听见皇帝这番话再看看容玥那副痛心的模样,便不愿认下这件事好让各自都好过。
“我计较什么了?”她冷哼,“她自己摔的却怪在我头上,我倒是想问问,她们平日和我过不去就算,如今怎还赔上个宝贝疙瘩来害我?”
容昭如此顶撞,皇帝怎受得了,怒声道:“放肆!”
“这番诛心之论你怎能随意胡说!”容玥亦接了一句,“王妃平日里与你甚少有交集,无冤无仇何苦为了害你连自己的孩儿都不要。”
“这便要问齐王殿下您了。”容昭冷笑,“这孩子上元夜能活下来,这次却没活下来,还真是奇怪。”
“小六。”容琛叫她,“父皇,我看小六是晒昏了头才在这里胡言乱语,您让她回宫冷静冷静再……”
“我看她好的很。”皇帝看向容昭,冷声道:“你认还是不认?”
容昭直视皇帝,像是一只好斗的小豹子,昂首挺胸朗声开口:“我没做的事,我不认。”
【一斛珠】苦夏 · 下
【拾捌】 苦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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