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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女人,她是否曾经认得他?
秦玥满腔酸涩,他用目光不住的浏览女子的眉眼、嘴唇、秀发,身姿,怀着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窒息和伤痛,讷讷道:“你不是皇上吧?”
他的陛下,不会这样对他。
苏澈静默半晌,眼神变得复杂难辨:“你来了也好,今天下午你母亲和姐姐们是该动身了,朕准你前去送行,也不必再另外请旨了。”
“程将军她们呢?她们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皇上也一并准了吧。”秦玥悲寂的笑,一行清泪悄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淌下来。
这些人走后,从此任他哀恸痛哭,再无人为他擦拭了。
念及他将与家人天各一方,苏澈也有几分怜悯:“朕听说你这几日也没有吃什么东西,身子虚弱,应该是看不得那些东西。”
“回去好好歇一歇吧,刑场不是你一个后宫宫君该去的地方。”
这样缓和的一句话,倒是她这些天来对自己唯一的温柔了。秦玥苦笑不已,不由得想起那些往日里的甜蜜和柔情,只觉如镜花水月、指间流沙,终究是空空如也。
他虽不够聪明,却也不是痴儿,有些东西虽曾被自欺欺人的蒙在心底,今日却给血淋淋的勾了出来。
“皇上宠幸我,大抵也是为了我的出身吧。”秦玥剧烈的颤抖着,神情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悲凉:“这几日臣夫也曾听闻一些流言,说先帝本属意忻王为太女,奈何临终换了大皇女上位,陛下登基后势单力孤,太后柳相又虎视眈眈的觊觎皇位,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独宠秦家子,如此才有兵权可以倚仗。”
在他心里,何尝不希望这些话都是别人嘴碎谣传出来的鬼话,可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正视的事实。
秦玥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些叫他肝肠寸断的‘缘由’,而苏澈神色冷峻,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自哀自怜’,好似真的毫不在意眼前这个男人近乎绝望的情绪了……
他痴狂的大笑着,凤眸里的亮色渐渐地碎裂成灰,一点点的黯淡下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臣夫还以为……”
他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胸口泛起的那阵万箭穿心的痛意,逼得秦玥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娘以前调侃似的说过自己——这种骄纵自我的性子,除了至亲的家人,哪里有人愿意陪着他、娇惯他包容他……早都烦的跑没影了。
后来遇到皇上,他兀自得意的以为,这个世上还是有这样一个全无血缘的人一心一意的疼爱着自己,他如坠云端,被那些近乎虚幻的美好迷了眼睛,却不知自己茫茫然踏入的,是令人终身悔痛不休的万丈深渊。
昭阳殿的新婚之夜,他披着红盖头端坐在龙凤喜床上,眼前一亮,清冷高贵的女子温柔的凝视着自己,她说:“秦贤君,朕并非在想什么别人,只是你生的实在好看,一时都有些发愣。”
在沙河镇的营地里,自己被他人陷害险些毁了容貌,夜半时分犹自担忧不已,她紧紧的搂住他轻声安慰:“不要怕,朕爱的并非是一张明丽的脸,只是阿玥而已。”
秋叶纷飞,她亲自在御花园的枫树上动作着,摘了最大最好看的一片红叶给他,随之两人耳鬓厮磨,好似只是万千男女中最为寻常的一对。
西北风渐渐地起了,在锅子喷腾的热气和屋里烧的银霜炭的双重作用下,侧殿的暖阁依旧温煦如春,她轻抚着自己的背,声音沉静而坚定:“阿玥,不管时光荏苒,山高水长,朕一直在你身边……”
她说喜欢看他穿红衣,那他就一直穿着;她说尤其钟爱他这样天真纯粹的性格,他便一直安心的做不谙世事的‘纯贵君’……
每天期待着她来自己这里,他窥镜而自视,那双明媚的凤眸里皆是风情万种,闪耀着星子般璀璨的亮光。
待这一切轰然塌陷,自己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秦玥一直都活在一场精心编织的美梦里啊!
如今梦醒,家庭、爱人、尊严都破碎的拾也拾不回来了。
墙倒众人推
…………
长春宫外暮色掩映,殿内华灯绚丽,四处置下的飞鹤琉璃珠台正散发着温润的柔光,镶嵌黄杨木雕龙的紫檀屏风后,一男一女相拥而坐,两人之间气氛甜腻,颇是难舍难分。
光晕勾勒出女子清冷昳丽的轮廓,林潇痴痴地看着,按捺不住的吮吻着她白皙的脸颊,声音满足而迷醉:“阿澈,我的阿澈……”
抚摸着女子柔顺乌亮的长发,他勾着唇,‘忆苦思甜’的想起她歇在昭阳殿时,自己度过的无数凄冷难眠的漫漫长夜,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常常自虐般幻想她此刻在和那个男人做什么……
他恨啊,恨得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性格扭曲的怪物,现在的两个人格来回倒替着,一个稍显懦弱可欺,只是卑微的等着她的靠近,痴傻的令人不忍卒睹;一个强势些,看透了女人追逐权势的本质,发挥心机智谋帮着她达成所愿。
都是林潇,任凭苏澈搓圆捏扁都死心塌地的绝世舔狗林潇。
“现在,你不能再丢下我了,不然……我真的会死的。”他软弱的抱着她的腰肢,幼儿般将头埋进苏澈怀里,说着一些降智的傻话:“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