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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豢养的死侍, 忠仆全都跪在外面。
    总有仆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匆忙出来, 无数人的心揪着。或真难过或假关心, 不管肚子里揣着怎样的心思, 起码在表面上确实是愁容满面。
    柳夫人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跪坐在门外,面无表情,连眼睛都很少会眨, 晚上忽然下起了小雪, 柳夫人看着雪缓缓飘落, 落在地上的时候却迅速洇成一团水, 将地面染成深色。
    楚楠林是跪在最前排的, 他低垂着头,看上去在非常虔诚的向楚楠竹祈祷。
    他在外人的口中一直都是一位谦谦君子,接人待物温润如玉,没有人会不夸他。
    前几年人人都说, 楚楠林大公子只是不太会投胎,只是因为生母是皇都人便无缘将军之位。要是他投胎投的好,将军的位置到底是谁的,都还不一定。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他手背上的时候,楚楠林的手指微微弯曲,轻轻的敲了三下地面。
    人群中忽然站起来两个人,他们两个是楚家的两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两人跪在柳夫人面前道:“柳夫人,将军大人的伤势严重,不知道柳夫人有没有接下来的打算?”
    柳夫人嘴唇颤抖,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没能说出口。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伏地身体继续道:“事到如今,即便我们不想面对也需要想想对策了,楚家的天下总应该有人来继承的……”
    他们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串佛珠狠狠的砸到一个人的头上。
    “你们!你们就这么的盼望将军不好吗?”柳夫人挣扎着站起来,双目泛红,指着跪下的二人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诅咒小竹?你们算什么?你们算什么?”
    被砸的老人抚着额头,恼羞成怒:“算什么东西的应该是你,你只是个奶妈子,真把自己当老夫人了吗?本质上你就是个奴才,你也配对楚家的事说三道四?!”
    雪愈下俞大,那老人一弗衣袖,站起来,站在漫天的大雪中对众人道:“既然将军现在情况不明,那么我们不得不以防万一。”
    他目光看向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楚楠林道:“将军无后,我看,他的兄长也就是上代将军的大儿子,楚楠林可继将军之位!”
    楚楠林没有动,但周围的人却像炸开了锅。
    “由他继位也不是不行,毕竟他也是上代将军的血脉。”
    “可是他的生母……”
    “生母又如何他姓楚,难不成还能把楚家的东西还给外祖父家?”
    “可是,总感觉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也是楚家人啊!再说了,里面这位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柳夫人听了下面人的话,一口气没喘过来,剧烈的咳嗽,她的一只手撑在柱子上,另外一只手指着前面这些人,像是想要说点什么却没办法再开口。
    地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白雪,很快便被柳夫人吐出来的鲜血所染红。
    周围都是人,尖叫声,脚步声还有很安静的下雪的声音充斥在耳边。
    柳夫人在失去意识之前好像听到房间内的丫头冲了出来。
    她说了什么?
    哦,她说将军醒过来了,她说……她说小竹挺过来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柳夫人缓缓的闭上眼睛。
    老夫人,小竹他没事……
    *
    纪晚没有大哭大叫,也没有情绪崩溃,他只是默默的握住楚楠竹的手,默默的看着大夫侍女忙进忙出的身影。
    他就像个空气,或者说就像是在演一场默剧,不会哭不会笑。
    他的手那么的冷,怎么捂都捂不热,纪晚的视线很模糊。可能是流眼泪了吧,但是却没有人替他抹去眼泪。
    “晚夫人,将军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晚夫人,您叫一叫将军的名字,唤醒他,只要他醒了今晚平安度过,将军就有救了!”
    “晚夫人!”
    “晚夫人!”
    纪晚很想对他们狂吼你们闭嘴!你们闭嘴!可是他没有力气了,他就像安安静静的握住楚楠竹的手,就想帮他把身体暖起来。
    可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呢?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忽然纪晚一直握着的手动了一下。
    “将军醒来了!!将军醒来了!!”
    他微凉的手,明明没有力气,却反过来,将我紧握住。
    纪晚哇的一下,大哭了出来,不管不顾的扑到楚楠竹的身上。
    楚楠竹连睁开眼睛都有些费力,嘴边还带着一点点微笑,被他撞到发出闷哼。
    大夫在旁边吓死了,连忙劝道:“晚夫人!将军大人的伤口不能压啊!”
    “对……对不起……”纪晚哭的和个花猫一样,眼泪鼻涕一起蹭到楚楠竹的身上。
    楚楠竹这时候还不忘调戏,凑到他耳边道,用非常虚弱的声音道:“你把你丈夫压死了,岂不是要守寡?”
    纪晚抬起头,泪眼婆娑,想说什么,但是一开口就是哼哼唧唧的哭,想说的话全都被眼泪冲散了。
    楚楠竹很是无奈,抱着让他哭个够。
    大夫很是小心的继续给他处理伤口,直到天快亮了,情况才终于稳定下来,他们二人才有机会单独相处。
    纪晚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好在楚楠竹的身体素质过硬,这会已经算完全脱离危险了,只是他身体还很虚弱,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他拥着纪晚躺在软被里,纪晚小心翼翼避开他的伤口,自己窝成了一团,睫毛还是湿湿的,眼巴巴的瞅着楚楠竹。
    楚楠竹摸了摸他的耳朵:“你这么看我,是不是想做我夫人?”
    “我……”纪晚打了个哭隔,他的情绪还没完全平复下来:“我……不是已经是你的夫人了吗?”
    “那不算,你还没嫁给我。”
    “怎么嫁给你啊?”纪晚有些犯迷糊了。
    楚楠竹笑的见牙不见眼:“穿好白无垢,和我拜堂成亲。”
    纪晚翻白眼,本想说想得美,但是一抬眼看到楚楠竹苍白的唇色,他就……他就没办法开口了。
    楚楠竹现在没什么力气,他抬起手刮了一下纪晚的鼻子:“我们在这里,长长久久的生活下去好吗?”
    纪晚点头,眼眶又一次开始发热。
    楚楠竹让纪晚躺的更里面来一点,拢好被子道:“再陪我睡一会。”
    一晚上没合眼的他,在卸下心事后与楚楠竹一起躺在温暖的被窝里,陷入沉睡。
    再醒来,楚楠竹却已经起床了!
    纪晚惊的立马翻身起床,外头的天又快要天黑了,他睡了一整个白天,楚楠竹正坐在厅里,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你怎么起来了?伤口不疼吗?”纪晚的声音还带着刚刚起床时的哑。
    楚楠竹:“嗯,没事了,起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