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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娄氏战战兢兢上了前来:“今晨我烧火时,凤枝曾与我说,她瞧了不该瞧的,被人挟着言语威胁了一番。”
景昔眯眸,望了一眼火烛:“被何人威胁?”
“她未曾道明,只与民妇说了此话。”
“是我。”赵弦宁自暗影下抬眸,望着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落寞。
他从不担忧会失去她,因他从未真正拥过她,他只担心,自己会成为她的包袱,半点诋毁她的闲言碎语他都听不得,便如有人说皎月上的黑影是污秽,他不容许。
景昔缓缓依进靠椅中,盯着他冷了声音:“你都与她说了何话?又是如何将她杀害?”
赵弦宁垂首,许久未有言语。
景昔闭眸轻叹一声,他这幅颔首低眸模样让她眉心生疼:“你跟了我几年?”
闻言,赵弦宁微微抬头,又缓缓垂下:“数不清了。”
他不敢去看她,心下一阵纷乱苍凉,怕多看一眼,会忍不住悲凄。
“你应是很清楚我的脾性。”景昔伸手,端过茶盏轻轻拔了拔,“监刑司不允许有人无视隶法,知法犯法者,绝不姑息。”
她盯着他,双眸阴沉,是他从未见过的狠厉,连着一旁的娄氏都微微颤了颤身子。
烛火一阵摇曳,赵弦宁望着摇摆不定影子,将头垂得更低。
“赵弦宁!”她已然生了怒,手中扬起的茶盏摔落在地。
一瞬间,溅起的碎渣刺进眼角,赵弦宁微微眯了眯眼睛,鲜血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襟处。
他从未见她生过这般大的怒火,监刑司是她的心血,他知道,但他什么都说不出,今夜在她身上,他见了太多以前从未看过的面孔,让他心涩又酸楚。
直到她起身拂袖离去,地牢再度暗淡沉寂下来。
赵弦宁依上牢门,将脸贴在冰冷铁柱上,睁着水雾迷蒙眼睛去看窗外月色。
星星点点的月光透过枝叶洒进地牢,皎洁又澄澈。
月色下,一双柔眸骤然变得冷厉通红,赵弦宁起身,摸出藏了许久的钥匙,打开铁锁,拿过刑具旁的赤鳞剑,冷然踏出牢房。
月儿躲进云层之中,透过朦胧薄雾,映进房中,昏黄生旖。
景昔睡得不甚安稳,翻了个身便闻到一股奇香,继而沉沉闭上双眸。
一抹黑影悄然靠近床榻,映着月色,手中寒刃熠熠生冷。
倏然,寒刃举起,不带一丝犹豫落下。
第一百零二章皈依
黑暗中,一抹凌光闪过,寒刃被挡下。黑影怔住,觉察不妙时急急回身欲要离去,却为时已晚。
房内倏然亮堂起来,景昔端着火烛自屏风后踱步而出,悠悠笑声:“倒是我来迟了。”
黑衣人眸色一变,回头望了眼榻边,只见那白发男人正阴沉了双眸盯着他,手中赤鳞剑寒光乍现。
“可是有趣?”景昔眯了双眸将火折子吹灭。
黑影一闪,虚步行在门前时,却被骤然冲进来的杨奎等人堵了去路,便是窗口,也涌进数名狱卫。
“想要逃到何处去。”景昔放下火烛,神色不屑上前,“不如让本官瞧瞧你的真面目,也算你认罪伏法,日后本官也好留你个全尸。”
黑衣人冷然一笑,伸了手缓缓扯下面遮。
一瞬,房内众人望着眼前容貌,面面相觑。
杨奎怔了半刻,握着燕翎刀不可置信上前:“朱宜良!怎么是你!”
“他不是朱宜良!”景昔眼疾手快扯住上前的杨奎,挥袖接过飞来的花针。
赵弦宁冷了双眸,剑刃一翻,不过数招便已将其拿下。
萧川上前,压过此人迫其跪下,燕翎刀刃抵上脖颈。
杨奎仍是有些惊魂未定,望着身旁女子眸色恍惚,她又救了他一命,这债,只怕是还不清了。
“还淬了毒。”景昔晲了眼手中花针,望向地上与朱宜良一模一样的面孔,缓缓上前,抬手在他侧脸一摸,随即揭下一张面皮来。
杨奎这才看清,此人正是监刑司烧火的粗使婆子——娄玘!
“我听闻柔然人善用人鬼面皮,精通易容之术。”景昔蹲下身来,拿着手中面皮端详了一番,盯着她道,“我猜刘大人也是你用此法将其骗至井边,先捏碎了喉骨,之后投到井中去。”
娄玘缓缓抬眸,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你觉得我没有罪证,就抓不得你?”景昔笑了一笑,轻叹一声起了身来,“你可当真是用心,在我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