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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垮公主泼皮样。
    赵弦宁回头望了她一眼,冷眸之中水波微荡。
    他未曾问她这些年去了何处,又为何突然而归,她也未曾相问他为何会一夜之间白了长发。
    两人相见,只需一眼,足以道尽千言万语,重归故人情。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景昔不慎,脑袋撞在车壁上,不由蹩了眉,侧眸瞪眼:“你赶你的,别看我,翻车了可要扣你银两。”
    赵弦宁回眸,一扬长鞭,马车如行云雾,跑得飞驰。
    一路上两人行程急促,有了几次住栈阴影,景昔是说何都不愿再住客舍,赵弦宁也不劝说,她睡马车,他便睡树上。
    闲情逸致时,景者对着夜空高歌一曲,欢笑一番,豪情壮志吟诗一首,便是她再闹腾,赵弦宁也能神色从容依着树干小憩,只在她炫耀般出声询问他,她厉不厉害时,他才淡然点头应下一声“厉害”,便又闭了眸沉默不语。
    景昔对他这般寡言少语冷淡模样早已习以为常,哪天他若如师兄那般滔滔不绝大放骚话,她还觉得他不正常了呢。
    师兄……
    景昔望向繁星漫漫夜空,只叹沧海一粟太过渺小,以往他是沐哥哥,而今又是师兄。
    而她,既是承德也是景昔,无论过去还是当下,他两人,都不相登对。
    缘分使然,造物弄人,她此生,已是茫茫无归宿,但她却希望,他能觅得良人,欢度余生。
    思绪纷飞,不安夜寐,便是颠倒了黑白,不分昼夜。
    赵弦宁白日策马赶路时,景昔在车里睡得鼾声震天,便是连村头小童与马车擦身而过,都忍不住与伙伴笑语,猜那车里定是塞了头母猪。
    景昔是被赵弦宁伸进来的木杆戳醒的,坐起身两眼发蒙便要下车撒尿,却是被赵弦宁出声止住。
    “这是徐州城。”
    景昔回神,撩了窗幕朝外一看,果然是城中街巷,只是此城,相比邺朝都城,要荒凉几许。
    “小弦子,换个地方,我憋不住了。”景昔放了车帘出声催促。
    赵弦宁无奈扬鞭,一路寻探“放水宝地”,又忍不住暗道她这上车睡,下车尿的臭毛病还如儿时一般,几年了都还改不掉。
    景昔躲在草丛里,露着屁股四下张望,听到些风吹草动都吓得她缩了身子不敢出声,硬是淅淅沥沥尿了半柱香,最后尖叫着拍去屁股上蚱蜢提了裤子迅速钻进马车里,一阵羞臊心慌。
    赵弦宁早已司空见惯,让她尿车上夜壶里,她又嫌声音大,又嫌气味儿大,可她在草丛里释放时的声音也不小,还一惊一乍的不停叫着“小弦子”,叮嘱他守好,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长大了,知道男女有别避开他了,赵弦宁盯着胯下望了望,摇头扬鞭,打马离去。
    第七十三章 司府
    她未有去监刑司,而是直接去了太守府,见了徐州太守何尧睿。
    她生于皇宫,幼年跟在先皇身边见过不少大臣,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技,她已耳熟能详且信手拈来,心中虽是鄙夷不屑此举,但她初来乍到,且深喑这为官之道,便不得不顺应当下而为。
    见了这徐州太守,景昔便忍不住感慨,一郡之守,官至四品,虽已五十有余,却是中气十足,神采奕奕,与那乡野老棍确不能比。
    却说这何尧睿,也是个消息灵通,颇有手段之人,新任司狱未到,他便已收到邺城传来飞鸽,只是信中却未曾言明这新任郎官的身世来历,而今来看,着实让他讶然三分。
    他是如何都没想到这新任司狱竟是个粉面女子,若不是闻其声,观其身姿,他当真以为是个俊秀郎官,且古往今来,还未有女子入朝为官之先例,当下寒暄了几句,还不忘委婉查看了对方令牌御锦,方才相信,这女子便是新任司狱无疑,却又在心中琢磨着私下让罗易好生打探一番此人来历,不知根不知底的,他这心里,总不踏实。
    出了太守府,景昔便一路直奔监刑司,守门小吏正是乏着身子打瞌睡,突然一个硬物戳上心口,骇得跳起老高,佩剑合着一声“大胆”随即而出,却在望见眼前司狱令牌时,定了神色,眼疾手快到身子一弯,行了个大礼,便是哈腰而道:“不知司狱大人前来,属下有失远迎,大人莫怪。”
    说着便将景昔请进府中,唤来一众狱吏侍卫,集结于堂外,听候发话。
    景昔本是要给那小吏一个下马威,再来个杀鸡儆猴,以正威严,而今看他一通手脚利落通报、整队、集结,便是想要揪其小辫,也无处可训斥。
    堂外操练空地上,四人一排,整整齐齐站了八名男儿,她自石阶上望着他们,他们亦个个瞪眸盯着她。
    八名郎儿,皆是血气方刚,精神抖擞,这与她所料想的不甚相符,入了城她见此地荒凉冷清,青天白昼也不肖热闹,偌大个监刑司群龙无首,这一众狱卫定是人心涣散,不堪造就,且她适才进府之时,看那小吏萎靡不振,更是笃定心中猜忌,而今再看这一张张刚毅脸旁,她有些琢磨不透了。
    景昔上前,亮出司狱令牌道:“吾乃徐州新任司狱,姓景名昔,今后,吾便要与尔等兄弟同生共死,共保徐州百姓长久安稳,狱侍从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