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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麋鹿头型的女性从黑暗中走出来,她的头顶有一对分叉无数、宛如树冠的巨大鹿角。
横刀一斩对她点了点头,女子转身后掠,迈步的动作比真正的麋鹿还灵敏轻巧,悄无声息地越进幽静的密林,纤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深处。
我发现横刀一斩爱好自然元素——从室内装修到手下形象,都离不开森林和动植物。
……森系混搭朋克,让人窒息的品味。
“你还能动吗?”横刀一斩转头问泪虹光。
“不能。”
泪虹光回答道。他隐蔽在厚重的阴影里,正闭着眼休息,后腰顶着树干,上半身略微前倾,汗水沿着下巴一滴滴砸进敞开的领口。
他的对面是一头瑟瑟发抖的熊,牵引人员用婴儿小臂粗的铁链拴着它,死死拽住,一针又一针的为它注射安定。
血水湿润了泥土,空气里的血锈气浓重,配合着逐渐压下来的乌云和“呜呜”的风啸,现场仿佛刚发生了屠杀般鬼气森森。
泪虹光直起身,眼睛睁一下闭一下,眼神涣散,仿佛下一刻就要原地晕倒。
我走过去搭了把手,原本只打算扶他一把,没想到我刚一碰泪虹光的胳膊,他就很自然的身子一歪,把半个人的重量扔到了我的肩膀上。
“不好意思,我没力气了,可能要麻烦你带我回去。”
就算濒临昏迷,泪虹光依然不愠不火。
“没事,不过能不能换下姿势?”
我实在不习惯被人从背后贴近。
“随意,麻烦你了。”
泪虹光爽快地同意了被公主抱。
“你就这么走了?也不管我?”
收拾完东西抬头一看,横刀一斩顿时不干了,他无视艰难拖熊前进的手下,一个飞扑挂上树,两三下爬到树顶,手握成卷放在嘴边,“要走带我一起走——!我知道你带的动——!!”
我瞬间加速——不想理他。
“中午刚答应了八百万好好对我,一下午就反悔——?”横刀一斩恨不得化身为人猿泰山,“我要告诉她:要下雨了——爱日惜力居然把我扔在森林里不管……!!”
我只好停下飞回去——也许是高学历加成?百对横刀相当尊敬……
“都八十了还告状,你要点脸行吗?”
“五十八虚岁谢谢。”
厚脸皮是无敌技能。
最后的结果是:开车回站点,走一段路再一起坐船。
休息了一会,泪虹光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眼神逐渐清明。
“你要是想去一线,就必须加强体能训练。”
观察到他缓过来,横刀一斩随口道。
“就算使用注射器,想在战斗中把眼泪注入敌人体内也是个难题,更别提操作个性还有体力限制。”
泪虹光闻言笑了笑,没说话。
“你和横刀认识?”
我才发觉他俩熟稔的过了头。泪虹光根本没在个性分析课上提及他能“撕裂”,怎么就堂而皇之开始练习了。
泪虹光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爷爷和横刀老师认识,他俩看着都很年轻,听说你姥爷也是。”
泪远山太郎在得知合宿负责人是谁后,二话不说就把孙子卖了,而且卖的很彻底。
泪虹光从不指望真心的关切——可能是受爷爷影响,父亲只会说些场面话,和听起来很有道理、做起来很难的哲学;母亲沉迷于旅游购物和贵妇间的下午茶;哥哥们成年后都住在外面,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然而亲缘淡薄不代表会互相伤害,泪虹光还真没想过自己会被家人出卖。
被爷爷拿着录像询问时,他曾明确回复过爷爷,不愿让他人知道自己的个性。
这件事更像一个教训,泪虹光再次体会到幼时被孤立、如处孤岛的那种感觉。
认清现实是个很有趣的过程——泪虹光心想——他并没有伤心,他觉得这是做事不够谨慎、所应付出的代价,他不应该在家实验个性。
“我没见过爱日洪。”我说。
姥爷和爸爸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人,但我起码还见过爸爸几次。至于姥爷,姐姐只和我提过一点——【我们的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是因为姥爷也是和妈妈一样的人,家庭观念代代相承,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谁逃不过去】
我不可能成为和妈妈一样的人,因为她没时间把自己的习惯传染给我。
手握方向盘,横刀一斩很郁猝。
爱日洪这家伙真是作的一手好死,管生不管养:亲女儿是欧尔麦特死忠粉——不知道;亲外孙女是众吾大人点名要的灯塔——也不知道。
众吾大人没倒前,整天买凶除内奸。
众吾大人倒下后,得了大病还脚不沾地,满世界找灯塔。
最后大病,临死还惦记着任务,死不瞑目。结果目标灯塔是亲孙女,就在眼皮子底下散养着,野草一样自由疯长。
难怪医生恨不得把爱日洪的遗体从太平洋捞出来挫骨扬灰,横刀一斩也想。
“打过我算什么本事,我可是体能废柴的科研人员,有本事你去打欧尔麦特啊。”
停下车,横刀一斩放下手刹,抱怨了一句。
“打欧尔麦特?等哪天欧尔麦特当街行凶,且正好被我碰上再说。”
说着,我打开门下车。“我喜欢安定社会。”
“随你喜欢什么都行。”
反正我现在已经不指望你听话了。
横刀一斩心很累,众吾大人只叫他跟着爱日惜力,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看看他眼角的皱纹……啊呀,不好意思,居然没有皱纹,那就看看他眼中的红血丝吧——
照了照后视镜,横刀一斩心情稍微好了点,红血丝也很少,几乎没有,这可真是太好了!
泪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