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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视线飘忽,落在了灵池旁边的田地里:“这是…?”
步衡风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动自己的衣摆,低头一看果然是垂耳:“那是药田,在下如今身体不大好。”
妙音了然,颇为不好意思道:“抱歉,妙音问错话了…呀。”
垂耳跑到了妙音那边,将妙音吓了一跳。
“好可爱的小兔子啊,是嫦娥姐姐的吧。”
步衡风点头道:“嗯,是在下向嫦娥仙子讨了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妙音这才告辞,步衡风将人送出衡风宫,转头一看,便对上了笑吟吟的姬永安,他倚在回廊的石柱旁静静等着步衡风走回来。
“神仙哥哥,永安可是特低等你们聊完才出来的,在你寝宫里等了好久。”
步衡风轻轻笑了笑,抱着垂耳回到云上坐下:“你怎么又跑到天宫来了?”
姬永安朝他走近,在云边蹲下,与步衡风平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檀木盒。
步衡风放下垂耳,任由它跑来跑去:“你又到处去寻药了?我说了寻常灵药是治不好的。”
姬永安将盒子放在他怀里:“上次你被抓进天牢我就已经拿回来了,只不过被耽搁了一直忘记给你了,这个是我从蓬莱仙山寻来的,多少会有点用的。”
步衡风将檀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粒透明的丹药,宛如一滴凝固了的水珠,又好似特低打磨过的冰珠。
“若是蓬莱之物,倒是可以一试。”
步衡风刚要去拿盒中的那粒丹药,姬永安却抢先拿了起来,递到他嘴边。
他眨了眨眼,张嘴吃了那粒丹药,软糯的唇碰到姬永安的指尖,一触即分。
姬永安紧张地看着步衡风:“神仙哥哥,有没有不舒服?”
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摇头道:“没什么感觉。”
姬永安还是一直盯着他,生怕他吃了药不舒服,步衡风刚要说话,头突然疼了起来,像是将魂魄打碎了搅得生疼。
疼得他直皱眉。
姬永安一把将他抱起,朝寝宫奔去,将步衡风轻轻放在榻上,步衡风已然疼得整个人缩了起来。
姬永安看着他这个样子,脸色阴沉:“那臭老头敢骗我!”
步衡风一直扯着姬永安的衣袂,用力得连指节都泛了白,他破碎地说出一句还算完整的话。
“蓬莱…仙翁是故友,不会…害我。”
姬永安曾经和他去过蓬莱仙山,蓬莱仙翁知道二人的关系,肯将丹药给姬永安,必然是用来救他的。
姬永安看着步衡风疼却束手无策,恨不能以身相代,他将步衡风捞进怀里,紧紧抱着他,想将他揉进骨血之中。
步衡风正好缩着想有个什么东西能紧紧抓住,捏碎,来缓解脑海中的疼痛,便顺利拥紧了姬永安,所幸他知道自己抱的是个人,捏的是姬永安后背的衣袍布料,揉成了一团。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姬永安感觉到怀里的人松懈了下来,知道他是昏睡了过去,将人扶回床榻。
施了个法术让因为疼痛出了一身汗的步衡风瞬间变得清爽,替他盖好被子,想了想,一道红光没入步衡风的眉心,化成了一颗朱砂痣。
小青小白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仙尊就从院子的云上跑到了寝宫的床上。思来想去可能是那朵云不舒服,于是又召了一朵更大的来。
步衡风醒来的时候,头已经不疼了,比起之前的隐隐作痛,现下倒是完全没什么感觉了,一睁眼小青和小白便趴在床边看着他。
步衡风也看着他二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小青道:“仙尊你眉心怎么多了点朱砂痣啊?”
步衡风坐起身,抬手便去摸自己的眉心。什么也没摸到。
小白立刻在他面前凭空化出一面镜子,步衡风这才看到,眉间多了一颗朱砂,小青想了想道:“仙尊,你现在好像观音大士!”
步衡风笑:“神佛岂能混淆。”
小白也点头,望着步衡风怔怔道:“我曾经有幸见过观音,确实很像。”
步衡风不理会二人的胡言乱语,他如今真是躺的比站着多,走到院中去理那药田。
眉间的朱砂…应该是姬永安搞的鬼吧,下回问问他。
耳边忽的传来了一道苍劲的声音:“衡风,蓬莱的米茶已经备好,不来探望一下老友吗?”
蓬莱仙翁约莫是估计好了他这个时候会醒,千里传音来找他了。
正好他也有事要问蓬莱仙翁,上次同姜晚借的法力还没用完,去一趟蓬莱应该还是绰绰有余,步衡风同小青小白交代了一声,便动身前往蓬莱去了。
蓬莱仙翁随手递给他一杯茶,茶盏小巧而精致,白瓷上绘着小人图,茶盏内是一杯浅浅的米茶。
他笑眯眯道:“你喜欢的米茶。”
步衡风点了点头,米茶的味道很好喝,他不喜欢喝带涩味的茶,这种浅淡的就很好:“多谢,蓬莱仙翁可是有什么事要同在下说?”
蓬莱仙翁却是反问他:“应该是你有什么事要问老朽吧?”
步衡风倒也没有惊讶,蓬莱仙翁不理三界之事,乃是超脱三界的存在,却又洞察万物,神机妙算。
其实如果蓬莱仙翁不把他请来,他也会自己来一趟的,如今这般,正好。
于是他问道:“想问仙翁,魔君的心魔何解?”
蓬莱仙翁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料到他有此一问,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心魔乃是由执念所化,或是有惑不得解,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钻入了死胡同,要解也不难,知道魔君的心魔是什么,将当时的场景重现,在故事的关键时刻朝好的方向调转。”
步衡风转了转手中的茶盏,姬永安的执念,应该就是仙魔大战。
只是重演......应该不大可能,至少现在不行,天帝下落不明,天宫也不可能同意他领兵。
步衡风一叹,起身将杯子放在桌案上。
再等等吧,等找到了天帝......
步衡风的问题问完了,蓬莱仙翁问他:“头还疼吗?”
步衡风对蓬莱仙翁一礼:“好多了,多谢仙翁。”
“衡风客气了,只是老朽的药也并不能修补你的神魂,只能巩固你现在还剩下的魂魄,让他们不会轻易消散。”
魂魄就像蒲公英,轻轻一吹,大部分已经被吹走了,剩下的丝丝缕缕自己也会慢慢飘散,这就是步衡风头阵痛的原因。
他也没期望蓬莱仙翁的药能修补他的魂魄:“这样已经很好了。”
蓬莱仙翁又道:“人的魂魄一般会归于地府,但是你的魂魄是被消魂鞭打散的,已经消失在天地间了,故而寻不到,补不齐。”
这个,步衡风也知道。他对此也并不奢望。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