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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语,他只是本能地,握住了云嚣伸过来的手。就像当年那个哭着寻找妈咪的孩童,抓紧周围唯一一份安全感。
“祝老师……别不理我嘛……”
“祝老师……”
也不知叽叽咕咕了多久,云嚣终于像一只大猫一样,趴在旁边的椅子上,睡了过去。
……
雪霁,初晴。
也许是某位护士一大早起来拉开了窗帘,病房的落地窗朝东,久违的朝阳铺洒下来,祝风摇在一片亮光中睁开双眼。
安眠药的药效果然强大,自高中以来祝风摇从没睡过这么长时间的觉。脸贴枕头的姿势别得他腰酸背痛,祝风摇本想转个身,不料背后竟沉甸甸的。
在不拉扯到后颈伤口的情况下,祝风摇摆头一瞥,是云嚣。
这家伙睡得很香,Alpha宽大的身躯拘束在狭小的凳子上,看起来有些可怜。或许是太累了,云嚣竟把祝风摇的后背当成了枕头,伏于其上,模样乖巧。他一只手护着脑袋,另一只手则紧紧贴着祝风摇的手心,一夜都没放开。
“噗呲……”祝风摇忍不住笑出了声。
祝风摇趴了一晚,腰酸背痛,但此刻他却不打算起来活动筋骨。相反,他伸手揉了把云嚣的狗脑袋,趴平身子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才不是因为心软,祝风摇自欺欺人地想,他只是看云嚣守了他一晚上才知恩图报的……不过云嚣这家伙也真是蠢,好端端的做啥苦情戏,也不怕把自个儿冻着。
想到这里祝风摇不自觉地去拿床头的围巾给他盖上一层,指尖触碰到微湿的血迹后,又恍然愣住。
那是他的血。
围巾放置了一夜,血迹差不多干了,只剩一丁点湿润的触感,带着几分粘腻。
是他用刀砍了自己的腺体,他变成Omega了。
祝风摇很少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更何况此刻病房里还有个熟睡的云嚣。因此他强忍着,没有哭,也笑不出来。
明知分化是迟早的事儿,让他现在坦然接受,祝风摇依旧难以释怀。
以后该怎么办呢?告诉全世界他祝风摇是个Omega?还是继续以Beta的身份伪装下去?有多少人已经知道真相了?他该怎么继续瞒着大家?或者逼着云嚣和孙晓东替他保守荒唐的秘密?
病房里静得可怕,悲伤感如潮水一般翻涌上来。祝风摇感到惶恐不安,甚至绝望。
他明明已经够努力了,努力生活,努力改变命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从出生起便是个该死的病秧子?为什么他小小年纪便要遭遇不堪的事情?为什么他好不容易平安长大却还要不得不面对这些?他为什么?他是不是根本不配活着。
他想到很多事情,想到被人捂住口鼻的绝望,想到油腻双手触碰身体的肮脏……更久远的,他想到他搬来南风孤儿院的第一天,一个志愿者家的小女孩和他一起玩警察游戏,那个女孩不小心用玩具手/枪打伤了他的脸蛋,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可那个时候,祝风摇没哭,女孩子却哭了。
“呜呜呜,妈妈,我不是有意弄伤弟弟的,呜呜呜。”
“哦~宝贝没事,弟弟他不疼的,宝贝没事~”
他不疼吗?
祝风摇不记得了,但他觉得那时候的他,应该是疼的。
可是他不敢叫疼,更不敢哭。他不想让志愿者阿姨难堪,而且他心里也清楚,哪怕他疼得要死,也根本不会有人在乎。
就像夏莹莹曾经教育过他的那样:
“你,我,我们也就这样了。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过自己的日子,别想攀高枝,别去奢求爱,我们不配。”
……是真的不配吗?不配像个正常孩子一样平安长大,甚至不配活下去?
“祝老师……我陪着你呢。”
身后传来云嚣的呓语,迷迷糊糊,睡得很香甜。
祝风摇愕然。
半晌,他动了动,再一次地紧紧握住了云嚣的手,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
“真的?”
“我,校霸,说话算话。”
作者有话要说: 云嚣:我,云嚣,哪怕做梦,也要飘。
为何我总是改文,因为这些口口真的太莫名其妙了。
我来测试一下:
玩具手/枪——玩具□□
□□/烦——大麻烦
☆、第二十八章
高冷男神祝风摇一朝变甜O,这事不能说出去。
有云嚣把控着,倒也没人敢乱说。
大人们自然会保密。同龄人中知晓此事的除了云嚣和孙晓东,祝风摇就只告诉了花店的米拉和孤儿院的夏莹莹,这两人平日里与他交集颇深,想瞒恐怕也瞒不住。
至于班里的同学们,都听云嚣说祝风摇是被人误伤了脖子,倒也没多问。
谁会去管祝风摇的闲事呢?
反正他平时独来独往惯了,没什么朋友,也不与人深交。姑娘们或吹吹他的颜,或感慨一番他成绩优异,没谁真的会对祝风摇的私生活产生兴趣。学校里的事情千千万,比如高三那个网红Omega谈恋爱被抓了,比如这次模拟考试的题目又变态得难,区区一个祝风摇伤了脖子,大家议论了两三天,便也抛之脑后了。
唯一让祝风摇有些遗憾的是,他住院这段时间里,夏莹莹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孙晓东那边倒也罢了,毕竟他本就不喜欢祝风摇,上次为了帮祝风摇还被人揍了一顿,这会估计正气鼓鼓等着祝风摇向他感恩戴德呢。
可夏莹莹不至于。
摸着良心说,祝风摇对夏莹莹挺好的。夏莹莹是祝风摇来孤儿院交到的第一个伙伴,两人说是青梅竹马也不足为过。她做不出作业时祝风摇给她讲题,她痛经时祝风摇给她买止痛药……然而现在眼看着孤儿院的人来了三四批,里面却始终没有夏莹莹的身影。
直到祝风摇出院前一天,挎着个臭脸的孙晓东同学才叼了吧唧地甩过来一坨毛绒绒的东西。
“给你的。”
祝风摇将它捧起,是一条新的针织围巾。
还是驼色的毛线,细密的针脚,和祝风摇之前那条一模一样,显然又出自夏莹莹之手。
她原先送给祝风摇的那条,上次染上了鲜血,洗不干净便被院长顺手丢掉了。
“女人真烦。”孙晓东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地走了,末了嘴里还补充了一句:“Omega也一样。”
祝风摇莞尔。
烦不烦不知道,但孤儿院这两位,确实挺傲娇。
……
让我们把视线转回屁颠屁颠的云嚣同学。
云嚣这条狗,鼻子不太好,由于这两天米拉动不动给祝风摇的病房里送花,香味扑鼻,花粉纷飞,可怜的云狗子一不小心就来了个粉尘过敏,整天阿秋阿秋地打喷嚏,扰得祝风摇不得安宁。
即便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