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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难以想象出具体的画面。反正躺着也睡不着,他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和江诉声一起提着小马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积在天台上的雨形成不规则的水洼,风吹过时会泛起微弱的波纹。夜间有些冷,他们一人披上了件长袖衣服,把小马扎随便放到地上。
    沈听澜坐在江诉声身边,他们在徐徐吹来的风了里挽住对方的手,眼睛同时看向无边的天空。
    这里的星星其实并不算太多,依然看不到银河。可和城市中相比,就显得密集漂亮了。沈听澜曾爱看科普书,也认得几个星座,一一指给江诉声看。
    江诉声的目光跟着沈听澜手指的方向在星空移动,他对大部分的星座不感兴趣,但还是认真记住了它们的位置和形状。过了一会,蝉鸣声有片刻的停歇,江诉声问沈听澜:“哪颗是织女跟牛郎啊?”
    沈听澜分别把两颗星星指给江诉声看:“其实它们相距很远的,有16亿光年,不可能相遇。可是他们在故事里相遇了,跨过16亿光年的距离,不可能也变成了可能。”
    沈听澜的语气带了几分笑:“可是故事里他们隔着一道银河,船过不去。”他故意说,“有个宋朝的大词人写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
    “你傻吗。秦观就是个写词的,懂什么鹊桥仙。”江诉声指指天空,“老话说了,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牛郎织女他俩人可在上头整日朝朝暮暮,就我们在地上一年年伤春悲秋。”
    沈听澜瞬间笑出声音:“哎,那你要和我朝朝暮暮吗?”
    不知为何,江诉声被沈听澜这样直白的一问,心里竟有些腼腆。他不好意思将这份腼腆表露,重重一点头,开口道:“自然是你。”
    “那拉个钩吧。”沈听澜对江诉声伸出根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胡汉三
    第52章 竹筏
    十渡这边温度回暖,一连几日都是晴天。“夕阳红老年摄影团”的那几位老年人一直在等太阳,因为那座山是野山,除了去拍火车的,很少有人会费时间上去,更不要说修建山路。
    路都是他们这些摄影爱好者一步步走出来的,有几处地方需要徒手攀登,如果积得雨水太多根本爬不上去。
    “夕阳红老年摄影团”准备出发的这一天,正好赶上画室的“自由活动”。老师们给学生放假,可以自行到附近转转。本来江诉声和沈听澜还发愁怎么向老师请假,这下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他们打算上午到河边划竹筏,下午偷偷摸摸背上画袋,跟老年团一起去看穿山而过的京原铁路线。
    农家乐旁边的这条小河是拒马河的支流,它不长,往东不过一千米,就可以看到尽头。画室里的学生分别报团,有俩胆大的去当“飞人”,有一部分去逛公园,只有七八个是划竹筏的。
    旅游旺季,河面上已飘了数只竹筏。江诉声迫不及待地套上橘红的救生衣,跳到离他最近的一只竹筏上。他回过头,以邀请般的姿势向沈听澜伸出手掌:“来呀。”
    沈听澜系好救生衣,弯腰抓住了江诉声的手。忽然间,他的脑海里又记起来前几日晚间的星空,自己曾和江诉声在满天星光的见证中拉钩许诺。当时江诉声嫌一百年的时光太短,将下辈子、下下辈子的生命全部预付出去。
    此刻,沈听澜看着面前的江诉声有些想笑,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得意,如同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子,想要对所有人炫耀自己的宝贝。就像江诉声说的那样,牛郎织女两颗星星,他们本不应该相遇,但是他们在耳口相传的故事里跨越了距离。
    世间有千种万种浪漫,总有一种是属于你。
    沈听澜收回思绪,拉着江诉声的手跳到竹筏。旁边的老大爷递给他们两个一人一根长竹竿,并说:“你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前面的控制方向,后头只管走。”
    “好嘞,大爷,我会了。”江诉声一点头,“我们可以走了。”
    老大爷松开系着竹筏的绳,用杆子一推,使它驶离了岸。竹筏借力超前滑出一小段距离,慢慢悠悠停在河面。
    江诉声负责前进,他握着竹竿,用力把它戳入水面,底部一下触碰到坚硬的河底。可惜他使劲的方向不对,竹筏歪歪地在水面上一扭。前面控制方向的沈听澜打算把竹筏正过来,手里的竹竿向左一撑。
    竹筏原地转了一个大圈。
    “正好换过来了,我来方向试试。”
    “行。”
    他们两个原地打转,后来的蒋淮扬与赵晗却赶上来。不仅赶上来,还慢慢地从旁边超了过去。
    “你们怎么划的?”沈听澜提着声音问。
    “就那样划的,多试试就会!”蒋淮扬看热闹似地笑两声,撑着竹筏悠悠走远。
    “见鬼的试试就会。”江诉声把裤腿挽起,嘟哝句,“等蒋淮扬中午回房间,进门我先给他俩枕头。”
    江诉声说的“枕头”,是“枕头大战”的意思。他们没事玩闹的时候,就爱几个人分别抓着个棉枕头,聚在一起噼里啪啦胡乱砸。
    他们在河面原地转了十几分钟,才悟到一点窍门。那竹筏子时而左扭,时而右歪,吓得河边钓鱼的大爷直跳起来喊:“别来我这儿,我鱼都跑了!”
    不管怎么说,它可算是能走起来了。
    两人乘筏龟速前行,好在是条小河,晃荡了没多久,便看到岸。岸边满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圆圆的,都被温柔水流包裹得没有棱角。
    蒋淮扬他们的竹筏就停在岸边,几个人弯腰寻找合适的石头,玩起了打水漂。沈听澜见状也挽高裤腿,他还把鞋和袜子脱在竹筏上,光脚踩进水里。
    他老家也有条小河,不过河水少得可怜,几乎快要干涸,只有赶上暴雨时刻,河面猛涨,它才能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沈听澜经常在放学后自己跑去河边,光脚踩在河岸边,找些小石头玩打水漂。他喜欢看小石头在水面上飞,夕阳的影子被会击碎在水波里。
    打水漂这个游戏,其实很多人一起玩才有意思,比一比谁的小石头好看,比一比谁扔的更远。那时候的沈听澜无法体会到这种乐趣,他只能和自己比较,比一比哪次扔得更远。
    他还会给小石头取名字,每次先捡三块,分别命名“张小红”、“王小明”、“李华”。扔完了再捡三块,仍然取这三个名字。
    沈听澜如此倒不是因为懒,他的想法特别简单,只想着有人能和自己一起玩。用相同的名字,就像是和好朋友约好了一般,还会再见面。
    “澜哥,别发呆了!”蒋淮扬的声音传来,他丢出去一块小石头,问,“打水漂吗?”
    “打。”江诉声从河边寻摸了块石头,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