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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玉刚把屋顶最后一块瓦封好。
动作迅速又轻盈,花灵秀如潭水深沉的眸子有了一点光。
“没事,困了,我要休息了。”花灵秀说着就起身往床边走。
当归听此,连忙后退,叫了落在他后面的连翘进来伺候。
归云客栈分为东西两院,花灵秀他们入住的是东院,叶白玉封好瓦后想找个地方休息,从房顶掠到西院,看到西院院中有人在月下舞剑。
今晚满月,月光充盈,客栈外大树枝叶的影子投在西院院落里,一半明亮如华,一半阴影晦暗。
舞剑之人站在明暗交汇处,剑锋铮鸣,随着那人手的动作招式变幻,时虚时实,时快时慢,剑招不甚伶俐,却优美矫健。
叶白玉停下看这人舞剑,很快就发现这人上身招式变幻无穷,下盘却纹丝不动,武练之人,最先就是练下盘,下盘稳,这人就稳。
这人应该是个高手,叶白玉想着,正欲离去,便听到一肆意男声,“阁下光观剑有何意思,何不下来切磋一番。”
四下无人,叶白玉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
叶白玉自上而下与那人对视,这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随性,头发随意束在脑后,长相身材英武不凡,看他的目光虽是漫不经心,叶白玉却感觉到了一点寒意。
叶白玉在去与留之间思量了会,“今天不想打架,切磋就免了。”
下面的人被拒绝也不恼怒,“铮”的一声剑锋回鞘,院中有一休憩石桌,石桌上有酒壶酒杯,那人走到桌边,执壶倒了一杯酒,“喝酒也是切磋,来一杯。”
那人说完手上用力,酒杯便如离弦的箭射向叶白玉。
叶白玉本来想走,可听到底下那人说要喝酒便停了下来。
他舅舅嗜酒如命,幼时他曾想偷喝,却被他舅舅发现关了五天的小黑屋,从此见他舅舅的酒便绕道。
如今他舅舅不在,喝点也没关系。
思量之间,酒杯已到他面前,叶白玉伸手抓住酒杯,一个在院中,一个在房顶,交接之间酒杯中的酒,一滴未洒。
底下那人见叶白玉接过酒杯,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举杯对着叶白玉一敬,然后一饮而尽。
叶白玉有样学样,举着酒杯干了,酒香醇厚,却异常辣口烧喉,叶白玉心中评价这酒也没什么好喝的!
而下面那人一杯到底,直呼畅快,他对叶白玉道:“在下屈走走,请教阁下大名。”
叶白玉已经习惯江湖中一碰面就自报名号的规矩,屈走走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我叫叶大龙。”
叶白玉报上了他特地为自己取的名字,同时也在想这屈走走是谁,他一定听过,只是暂时没想起来。
互换名字,屈走走举了举酒壶,“再来一杯。”
叶白玉把手中酒杯向石桌上一抛,酒杯平稳落在石桌上,叶白玉拒绝,“不了,不好喝。”
屈走走自饮一杯,“我从十三岁开始游历江湖,十八岁小有名声,二十三岁江湖成名,江湖之人都已能和我畅饮为谈资,真不再来一杯!”
叶白玉挠头,“你很有名吗?”
叶白玉的问话让屈走走大笑不已,笑着拿酒杯的手都在颤抖,只是抖归抖,酒杯中的酒却一丝不落。
屈走走说:“我有一知己重疾,需一味灵药做引,所以我从南向北,途径江州,听闻一少年说他一剑能劈山填海,我一生除美人,美酒,最爱与人切磋剑招,所以特地留意他们讨论的少年样貌,想有缘便切磋一番。”
叶白玉听屈走走自述一番,才恍然,他曾在陈家庄自夸他一剑能劈山填海,当时就有人反驳他还能和天下第一的剑客屈走走比!
叶白玉来了兴致,“你就是他们说的天下第一的剑客?”
屈走走目光落在叶白玉身后的剑上,“各路朋友抬爱,不过江湖之中比剑法我还未输过,阁下要切磋一番么?”
屈走走再次邀约,叶白玉不为所动,“不想打架。”
叶白玉背上背着一把剑,但他却不太喜欢用剑,或者说他不喜欢用任何武器,于他来说,任何兵器都不如他的双手,而他的手又能将可以利用的东西变成武器。
至于背上的剑于他有特殊意义,愿意随身携带,却不会轻易出鞘。
屈走走邀约未果,轻叹一声,“阁下不想切磋,在下也不勉强,只是在下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叶白玉说,“你都已经说出口了,还有什么当问不当问的。”
得了叶白玉的应允,屈走走说到:“阁下跟着重锦医宫是否也是为了那百年雪参?”
雪参,这是叶白玉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雪参可以入药,屈走走说他从南到北是为了寻一味药引,他这样问,显然也是为了这雪参。
重锦医宫想要,天下第一剑客也想要,叶白玉本就好奇心重,两方知名人物想要的东西,他突然也想拿来看看了。
第6章
心中有了想法,面上却不显。
叶白玉答非所问,“你怎知我跟着重锦医宫?”
屈走走爽朗一笑,“实不相瞒,我也跟了重锦医宫一路,百年雪参,百年一出,实在难寻,重锦医宫常年与药材打交道,跟着他们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叶白玉心下了然,这人是想在重锦医宫找到之际下手强抢,天下第一的剑客对付重锦医宫的几人应该不成问题。
怪不得重锦医宫会派出功夫最高的出马,原来是防这个。叶白玉猜测过重锦医宫功夫最高的人是花灵秀,可是,他与花灵秀见过,花灵秀并不像练武之人,难道是他猜错了!
屈走走又说:“我跟着重锦医宫的同时发现了你,不过我有丝不解,若你跟着重锦医宫也就罢了,你为何还想去招惹那花灵秀。”
“嗯?”说到花灵秀,叶白玉就有了和屈走走攀谈的兴趣,他总觉得花灵秀身上透着古怪,盘腿坐在屋顶,“她不能招惹的吗?”
屈走走说:“何止不能招惹,他父亲早就放过话,凡是打他女儿主意者,必让此人死无全尸,死前必受噬骨钻心之痛。”
叶白玉手撑着脑袋,越是有难度的事情越能激发他的兴趣,越是不能让人招惹,叶白玉就越想碰一碰。
屈走走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等着叶白玉接他的话。
叶白玉想着自己以后的事,看着屈走走喝酒甚是无趣,都说江湖多奇人,可除了花灵秀他目前对谁都没兴趣。
还是找个地方睡觉吧!叶白玉想完就起身施展轻功越过屋脊,向客栈外行去。
出于礼貌叶白玉还是给屈走走留了话,”睡觉去了,下次再见不要让我喝酒了,酒不好喝。”
房顶上已无叶白玉的身影,而叶白玉的一字一句都清晰的传达给了屈走走。
屈走走给自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