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是满满的安心与温柔。
    他早知道这一日迟早会到来的。
    在韦凡还没有出现之前他就知道的。
    他们是姐弟，他的这些幻想总会有终结的一天。
    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失去她，是不一样的。
    他愣愣的看着门口迎宾的一对璧人，只感觉到一阵窒息，手脚迅速的冰凉了下来。
    他努力挤出微笑，跟随着母亲走近姐姐，却只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一阵，越来越强烈的钝痛感。
    原来，心痛并不是一种形容。
    而是当人很伤心的时候，心脏真的会痛呀。
    他有些恍惚的想着。
    简单的仪式后，一对新人便开始按个敬酒了。
    郁敏本以为弟弟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没想到他只是沉默的笑着，一仰脖，将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是高浓度的白酒，而弟弟才十七岁，她本能的想要劝阻。
    但是郁奇之前那些举动浮现在眼前，她不由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努力不看郁奇的方向，逃离一般拉着韦凡赶紧敬完了主桌的酒。
    韦凡今天好像格外的高兴，无论谁来敬酒都来者不拒。长辈们都还好，一杯便放过他们。偏偏他的那些朋友也是喝多了，抓着韦凡一味的劝酒，着实让韦凡喝了不少。
    郁敏原本一直在担心自家弟弟的事，等她注意到的时候，韦凡已经醉的有些不甚清醒了，站都有些困难。没等酒席结束便被人扶上了酒店自己的房间。
    好容易送完客人，郁敏有些疲惫的恨不得立刻躺下了。她今晚也喝了不少，有些头痛欲裂。想一想觉得到底还是要看一下韦凡的情况，于是也搭乘电梯，进了房间。
    这个房间是定酒席的时候，酒店自己送的，是一个蜜月套房。一进去郁敏便闻到一阵花香。
    房间一片漆黑，她打开走廊的灯，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
    借着微光，郁敏看到韦凡正沉沉的睡在床上，便送下一口气，轻轻关上门准备离开。
    就在她穿过客厅，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客厅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妈说你今晚不用回家了，姐。”
    郁敏全身血液瞬间就凝固了。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正坐着郁奇！
    她被吓得都有些口齿不清：“郁奇，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角落里传来了一阵笑声。
    “因为啊，姐夫喝多了，我做弟弟的当然要去做现成的劳力，帮忙扶上来啊。”
    黑暗中，郁奇的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却看起来很像在哭。
    14 敬酒
    郁敏不自觉感觉有些发晕。
    敬酒时虽然已经偷偷兑了水，但是到底还是喝了不少进去。
    她扶着额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却一片空白，仿佛根本无法处理当下的情况。
    “奇奇，那你，你先回去吧。”
    黑暗中，郁奇紧紧盯着面色潮红，动作迟缓的女人，仿佛盯着猎物的野兽。
    “姐，我们姐弟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喝过一杯。”
    “明天开始你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咱们今天最后喝一杯，好不好。”
    郁敏正想拒绝，郁奇却忽然软下了声调。
    “姐，今天我连一句祝福都没能和你亲口说。喝完这杯我就走。我保证。”
    一片混乱中，郁敏只来得及抓住弟弟那一句轻飘的承诺。
    只要喝了这杯他就会走。
    那么一切就会解决了。
    她咬咬牙，在郁奇身边坐了下来。
    郁奇并不作声，只是把倒好的酒端到她面前。
    只是半杯红酒，看着并不吓人。她略微放下点心，接过酒杯。
    “姐，我祝你，永远幸福。”郁奇举起酒杯，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而她不敢多看对方的眼睛，她轻轻碰杯，然后便仰起头，一饮而尽。
    女人仰起头时，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没有看到，对面的男人看着她的动作，神色越来越危险。
    “姐，那，我走了。”
    男孩站了起来，声音低哑的说着。
    郁敏看着有些恍惚。
    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不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她做了这样的决定，大抵以后，也是不会再和他像从前那般亲密无间的了。
    想到这里，心底到底是有了几分不舍。
    “奇奇，你也是大人了。妈妈她，遇到过很多不幸，所以很多时候会把生活的怨气不自觉的发泄给身边的人。但是说到底，她也养育了我们。我知道你们相处不好，那就要你更快点独立起来。好嘛？”
    郁奇沉闷的说：“知道了，姐。”
    背着光，郁敏并不能看到郁奇的表情。但是她总觉得，他好像在哭。
    中间种种她忽然全然想不起来。只记得他是她的弟弟。
    而他，在哭。
    心下不由一软。
    起身，缓缓的抱住了男人，叹着气说着：
    “没事的，一切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