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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他偷袭成功,笑得特灿烂,一溜烟跑到了楼梯口,再次让众人侧目。
冯周摇头叹气。
像个小孩。
***
外婆虽然醒了,但精神状态还不算很好,依旧昏昏沉沉地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
医生说这都挺正常,让他不要担心。
冯周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偶尔给外婆递水喂东西吃,剩下的时间就抽本教材翻着看。
作业已经争分夺秒地写完了,估计自己回去没多久就得期末考试,所以学习是万万不能落下的。
一堆人前两天在微信群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冯周一一回话说家里老人住院,已经差不多解决完了。
几个活宝说那不行,得去医院探病,不去探病怎么能行呢?
冯周和和气气地回他们:“自己算算还有几天期末,能不能继续待在二班我觉得各位可真的要加把劲了。”
刚刚还特活跃的“热心群众”们立刻作鸟兽散,就好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虞少淳晚上最后一节课下课就直奔医院而来,手上拎着个饭盒。
晚饭是沈盈盈做的。
她听虞少淳说了这事后心疼得哭了半个小时,特真情实感,甚至让他觉得有几分演的意思在里面。
冯周前两个晚上没睡好,白天也不怎么休息,坐在椅子上抱着本书,头一点一点的。
虞少淳看了觉得好笑,过去拍拍他的肩:“小学霸,醒醒。”
冯周带着几分迷茫地微微睁眼。
“吃饭了,吃完饭要不要回我家睡一觉?”他问。
冯周摇晃着站起来,把手里的化学练习册放到床头柜上,还是迷迷瞪瞪的,似乎下一刻又能睡过去。
虞少淳忽然身子向前一倾,将一个吻烙在他唇上。
冯周吓了一跳,瞬间不困了:“有监控,你干什么呢?”
“有吗?”虞少淳满脸单纯,“没看见,不知道。”
他牵着冯周走到走廊的椅子坐下:“我妈做的饭,说是什么又健康又有营养,跟着个明星学着做的,一定要全部吃完。”
冯周打开饭盒的盖子——金黄的鸡蛋,绿色的西蓝花,橙色的胡萝卜,还有腊肠。
确实很健康也很有营养。
虞少淳歪在旁边,拿着手机又开始他的抽卡大业。冯周瞟了一眼——
紫气东来,非气聚鼎。
有些东西确实是金钱也无法解决的存在。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悄悄把胡萝卜都拨到了最底下,然后面不改色地用一层米饭盖住。
“吃完了。”
虞少淳侧过头,皱眉:“怎么剩了点?”
“吃不下了,”冯周一脸镇定,“我饭量小。”
虞少淳眯起眼,看见了白米饭下面隐约露出来的橙色胡萝卜。
“男朋友,”他凑到冯周耳边说,“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挑食呢?”
冯周欲盖弥彰地把饭盒盖子盖上:“我哪挑食了?”
虞少淳冷酷无情:“打开,把胡萝卜吃了。”
“......不要。”
“胡萝卜对眼睛好,”他说,“听话,吃了。”
冯周默默又把饭盒盖子打开,盯着胡萝卜块发呆。
过了半晌,叹了口气,站起身:“我去个卫生间。”
虞少淳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袖子:“去也行,你把饭盒放下,是当我傻吗?”
“我不想吃。”
“好歹吃一点,”虞少淳哄他,“我们吃五块好不好?”
五块......其实好像不是不能接受。
于是小冯同学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地拿着勺子,一板一眼地数了五块胡萝卜出来。
虞少淳看着他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揉了下他的头发。
他从来没在冯周身上见过这种“孩子气”的东西,所以见一次,就格外珍惜。
“喏,你的笔记本。”
冯周刚吃完胡萝卜,心情正不美妙,看他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声音里没带几分好气:“我就说怎么找不到笔记本了,年级锥想偷师吗?”
他接过来一看:“为什么把全科的都拿走了?”
“这不重要,”虞少淳说,“要回我家洗个澡休息会儿吗?”
“那外婆......”
“我陪着,你去吧。”
冯周洗了澡睡了一个小时后去而复返,还没进病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笑声。
他愣了一下,悄悄探头去看,就见虞少淳正坐在老人身边,比比划划地不知道在说什么,老人笑得很开心,眉眼蜿蜒出细细的皱纹,看着少年的目光中满是喜爱。
冯周看了半晌,也轻轻地笑了。
有亲人,有朋友,有爱人。
他无端地生出一种“快乐”的感觉,一朵名为“幸福”的花在心中破土而出。
“你外婆是政治老师吧?”虞少淳出了病房门后问,“给我讲商品经济的发展和运作,听得我人傻了。”
“那你还能和她聊这么久?”
“我就问她我爸挣100万花50万做慈善,他到底算不算万恶的资本家。外婆想了半天,说这个案例没见过,数目太大了。”
虞少淳似乎又想起刚才和老人说话时有趣的地方,一双桃花眼笑得弯了起来:“外婆真的好有意思一老太太,有空再来和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