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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驷倒是见怪不怪, 自然而然地落座冯周身边:“冯宝初中的时候就会做饭了来着,我每周周末都来蹭饭的。”
虞少淳伸手戳了戳他:“你那边儿坐着去。”
“我就不, ”陈驷非得和他杠,“之前我一直坐这儿的。”
虞少淳和颜悦色地看着他:“大家之前还都以为七大洲永远钉死原地,魏格纳不也发现板块漂移了吗?听话, 那边儿坐着去。”
陈驷说不过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 绕了一圈,坐去冯周的右边。
虞少淳坐下, 跟冯周咬耳朵:“每周周末都来蹭饭哈。”
冯周夹了块排骨丢到他碗里:“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菜都是现买的,肉是外婆上周带来的。一桌有荤有素,荤素搭配, 颜色看着好看, 味道也一点都不差。
陈驷又下去楼下买了两瓶啤酒来,说是要给大家助助兴。
虞少淳看着啤酒瓶轮到自己面前,面不改色地摇头:“我不喝。”
“虞总你不是说你D市酒仙吗?”
虞少淳装着大尾巴狼摆摆手:“酒仙今天状态不好, 待来日再战。”
冯周在他身边冷笑了几声,悉数被人听了进去。
少年不安分的手钻到桌子底下,狠狠地捏了捏他的。
几口啤酒下去,大家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开始追忆往昔。
“去年因为我进二班没进一班还被我爸好一顿说,”唐谦絮絮道,“后来他又不知道从哪听说年级第一跟年级第二都在二班,当时就乐了,告诉我这机会千载难逢,可得和人家好好学习。”
“当时不还说年级第一跟年级第二总吵架么?难道是以讹传讹的虚假消息?”
虞少淳把胳膊往冯周肩上一搭:“之前都是误会,误会没了当然得握手言和,对吧小冯同学?”
冯周还没说话,黎国豪又插嘴道:“开学第一天冯学霸可凶了,看着贼吓人。”
“我?”他愣了一下,“有凶吗?”
黎国豪乐了:“你不知道你刚来那天的脸色,可吓人了。邰枚被门撞了头都不敢发作,只能委委屈屈地自己揉揉,但是哪想到啊——”
唐谦讲相声一样接话:“后面跟了个虞总,头又被撞了一次。”
可能是想起来那天倒霉的邰枚倒霉的房门,大家一齐笑了。
冯周想了想那天的事,好像是因为周万金记错了自己的学校,再加上得知和虞少淳分到了一个班,坏事全赶到一天,所以心情差得很。
但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脸色差得吓人,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人从开学回忆到第一次月考,再到联欢会期末考寒假和运动会,每一件事确实是几个月甚至一年前发生的,但又鲜活得很,历历在目。
冯周忽然想起自己那段日狗的报幕词,心中一动。
他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情感,知道要怎么念了。
一顿饭连吃带聊吃了一个小时。
冯周小心地把水槽里之前摘剩下的菜连着两个啤酒瓶一起收到塑料袋里,细致地打包放好,预备一会儿丢到楼下去。
这些都是违禁物品,千万不能给冯青青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有的人本来没掌握过反侦察技术,被查得多了,自然就掌握了这种技术。
经过一上午三四个小时的折磨,心不齐的虞少淳和陈驷终于合奏出勉强能听的歌,受到了外行人士黎国豪的好评。
而只有唐谦的演唱水平忽上忽下的,让人听着头疼。
路小南好像不信邪,揪着唐谦给他一个字一个字挑音准。唐谦心有余力不足,虽然水准比刚开始好多了,但依旧像引颈受戮的老母鸡,折腾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陈驷之前教了半个小时宣告失败,自己猫在一边练吉他的指法。路小南准备喊二号受害人虞少淳来分担分担痛苦,刚回头,就哽在原地。
虞少淳斜靠在沙发上,歪着头和冯周说话,手上扫了几下弦,响起一段熟悉的前奏。
《克卜勒》。
冯周虽然在看手里的那张纸条,但余光却不离身边人,有意无意地瞥一眼,带着几分笑。
路小南面无表情地把头转过来,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长点心吧,你这他妈得练到猴年马月啊!”
几人在冯周家蹭了午饭,不太好意思蹭晚饭,练到五点多的时候就要收拾东西告辞。
唐谦似乎练上了瘾,走路都迈着飘飘然的步子,一步一个音符地唱着歌。
路小南被他摧残了一个下午,拿着乐谱就去砸他的头:“给人留条活路吧唐谦!”
“我这唱得挺好啊我觉得,”唐谦抱头鼠窜,“八中歌唱界的新星将会是我——”
黎国豪故作老成地叹着气摇摇头,把横在一边的吉他顺着鞋柜立好,免得惨死于唐谦的脚下。
冯周刚要让他们帮忙把餐厅的桌椅恢复原位,就听见门锁“咔嚓”响了一声。
他心里一紧,迅速开始思考如果是冯青青回来了如何在同学们离开之前稳住她不让她生气的一百种方法,却看见踏进家门的一只皮鞋。
皮鞋上有着好几道刮痕,但依旧能看出来用的是好料子,替主人阐述不愿意换掉的理由。
冯周顺着皮鞋向上望,看见了周万金油光锃亮的大脸。
他大大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又听见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清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