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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徐青君亲手烧的瓷,她声嘶力竭的呐喊,却被孟洋再一次封住了口。
这一夜好漫长,也好混乱,贴在瓷片上的肌肤越来越滚烫,沾染的雨水、泪水变得潮湿和粘腻,紧接着瓷瓶被碰倒,碎了一地。
像是被打破的梦境。
孟洋确实坏的离谱。
可能是觉得自己也被打碎了吧。他在虞书远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烙印,虽然留不了几天就散了,很委屈,又舍不得真的伤她。
于是他坏心眼的,在虞书远最崩溃的一瞬间,喊了声,“姐姐。”
又说了句,“姐姐,我爱你。”
然后把休书撕了,洒在她身上。
虞书远气极晕了过去。
孟洋一夜未眠,看了她许久,然后磨了新墨。
他边写便想,虞书远睡着的时候可真乖,连他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孟洋在她床头留了张字条,自己收拾了屋内的狼藉,然后提着两壶好酒去刑部。
他的人脉确实很广,又或者说把柄真的很多,出入何处都像是无人之地。
静坐牢中的沈是听到了脚步声,这声音不大熟悉,沈是想不出是谁,他抬眸望去,怔在原地。
他没想过会在牢里见到孟洋。
从来没想过。
孟洋笑着说:“上次见沈兄还是威风凛凛的模样,今日便成阶下囚了,所以说世事无常,果然不假。”
“你今日……”沈是站了起来,而孟洋还在等着狱卒解锁。
“怎么,气宇轩昂吗?”
面前的孟洋不在是往日绫罗珠宝堆砌的假人,而是有点乖巧,这个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很奇怪,但他确实是这样的,头发软软的垂着,耳边揪起两缕束在脑后成一个小圆团,也是低垂的,眉毛也没有故意画成往日的剑眉,反而是弯弯的有点像翠峨眉。
身上穿的很素净,只是手里提了两壶酒,若是背着一个书笈,那活脱脱就是个——是了,是个小书童。
孟洋推门进来了,狱卒甚至替他端了两个小椅子和木桌来,他照旧给了丢了个沉甸甸的荷包。
他坐下来,而沈是迟疑的跟着落座,思考着他的来意。
他将酒壶推到沈是身边,沈是看他一眼,却没抬手。
他神情难辨的拿起一壶对碰了下沈是的酒,仰头饮了一口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沈兄,不敢了吗?”
有一说一,沈是说:“不敢。”
孟洋大笑起来,拿过他的酒,对着瓶口直接大饮一口,“喝吧,没毒。”
沈是慢吞吞的接过,拿袖子猛擦了两下水滋滋的瓶口。
“你寻我做什么?”沈是问。
孟洋说:“报恩。”
沈是一脸懵的看着他,“你病了?”
孟洋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他,想来是他之前传的假信有眉目了,虞书远那边估计也将孟洋的后路给断了。
这不来找他索命,还来报恩。
沈是假笑了两声。
孟洋又饮一口酒,“昔日大人帮我寻回夫人,还照料有加,我便说过,会报恩。”
“只可惜我说的话,总是没人信。”
譬如他不会出卖恩公。
譬如今夜以后就不是夫妻了。
可能是他平日里作风太卑劣了,自寻的恶果吧。
孟洋从袖中取出一份休书,“我此行绝路,日后少不了累及九族,沈兄出来后,替我交给书远吧。”
沈是将信将疑的接过,然后见孟洋指了指他的酒壶,沈是会意的饮了一口。
“一贯喝酒都是为了应酬,今日也学一下酸朽诗人会旧友,挺好的。”
沈是倒没有怀疑这封休书是假的。
孟洋害谁都不会害虞书远。
“你舍得?”沈是抖了抖信封。
“沈兄把我逼到这个境地,我舍不舍得还重要吗?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孟洋喝的眼睛有些飞红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是来的太容易了些,沈是有点不安。
他突然意识到今日最大的不同是,“你没用沅梦枕?”
孟洋哈哈的大笑,一连喝了四五口酒,“梦醒了为何还用?”
他抬眼看了下沈是手里休书,落了两行清泪下来,却仍是笑着无所谓的说,“这不是休书都写好了……”
孟洋的手越攥越紧,突然向前逼近了沈是,手已探向那份休书,却在要碰到的时候,打了个转,用酒壶撞了下沈是的酒。
他声音低哑的说,“来,继续喝。”
沈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也被浓烈的悲伤气氛所感染,掂了下手里的酒,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孟洋应该不会现在才下毒吧。
而那封休书被沈是虚虚的夹在指尖……
孟洋磨牙,忍不住的说了一句,“沈大人,当我是死人吗?等我起了鱼死网破的心,把休书抢来撕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沈是连忙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藏起了休书。
乖乖,别的不好说,这个事情孟洋肯定是能干的出来的。
虽然休书是孟洋亲手写的,不至于反悔,但是撕了再弄一份,拖到什么时候再给他,便不好说了。
沈是僵硬的伸出酒壶碰了下他的说,“喝酒,喝酒……”
正文 第96章 芭蕉
孟洋这壶酒,不像是京城的酒,喝起来喉舌火烧,烈的如塞北风沙,沈是方抿了几口,便有些晕了。
沈是搁了酒壶,孟洋瞟了眼,看着他爬上薄红的脸,摇了摇头,“我多羡慕沈兄,一喝就醉,可沈兄却不愿意做个糊涂人。”
“孟兄也知,我酒量不佳。”沈是淡定的说着,“不适合饮酒,更不适合陪人饮酒。”
孟洋闻言一口灌下半壶,这酒不仅入口呛,后劲也是凶猛,饶是孟洋在酒桌上长大的,此刻也被呛的剧烈咳了几声。
他喉咙烧的疼,眼神却一直盯在沈是身上,他说,“沈兄?你究竟有哪里特别?”
“竟让她这般信任于你。”
徐青君死了,虞书远会复仇。
但孟洋始终都以为沈是才是虞书远手中的剑,虞书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