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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长泽下了楼,一路风驰电掣的行去,他威势凛然,周遭的像有所感一样微微避着他,拥挤的街道,他走起来,倒还算无阻。
    待他行至傩戏处,那个背影找不到了。
    柳长泽若有所思看了下四周的场景,大街小巷里堆满了人,前方是喧闹戏场,后方是俗不可耐的花灯字谜摊位,叫人感觉逼仄不已,他想了下,沈是头不舒服,能去哪里。
    ……
    沈是方才举那个小不点,举的手都酸了,锣鼓声震的他耳鸣,看完了一节巫师做法后,他便将小儿送还了他姊姊处,像稍微人少安静点的京河桥畔走来。
    他之前同阿良说的话也不完全假,看人放河灯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很安静,很虔诚,这节日笼罩下的喜气氛围,不会像寺庙里说的大多是疾苦。
    恋人求永结同心,姑娘求姻缘美满,文人求出相入仕,武将求家国安宁,有雄心壮志,有儿女情怀,有温馨和睦。
    这一条河晃晃悠悠的飘着灯,书写的是最祥和的大齐。
    “公子,看了许久,不如也放一盏?”小童提着满是莲花灯的藤篮问道。
    沈是身无分文,只好摇摇头。
    小童甚是善解人意拿起一盏放在沈是手里说:“夜深了,这些灯卖不出去也是白费,不若赠了有缘人。”
    正文 第58章 有缘人
    小童看起来七八岁,唇红齿白,眼睛里透着一股机灵劲,沈是笑了下,接过他的灯问:“你这么小也知有缘人?”
    “我在河畔替阿婆卖了好几年莲花灯了,知道的可多了。”小童伸出手,袖口有几个不同颜色的补丁,他指了下桥头的一位纶巾羽扇的书生,“尤其是那位公子,岁岁年年人不同,去年才和刘员外女儿曾经沧海难为水,今年就和常家姐姐身无彩凤双飞翼了。”
    放河灯时,众人都会顺带着写下心愿,小童将藤篮里的笔墨和红纸,拿出来给沈是。
    沈是见他说的都是祈愿时的缠绵句子,看了下身旁不远处的一位背着手望月的耄耋老人问小童,“你可知他在想什么?”
    小童将要递给沈是的笔收了回来,自己在纸上写了句“位卑不敢忘忧国”,递给沈是,扬着眉炫耀自己的才华。
    沈是接过一看,蝇头小楷,字迹端正,他问:“为何?”
    小童笑了下:“他大前年在我这买过灯。”
    “这么久也记得?”
    小童将笔纸给了沈是说:“公子便是再过十年来,我也记得到。”
    性情纯良,过目不忘。
    沈是点头,那老人名为边程,是一位立过战功,却因背了满身病痛,被闲弃在兵部传传军情的旧人了,只是没想到人情冷暖多年,亦没凉了忠君之心。
    “小友可曾上学?”
    沈是拿着笔在花灯红纸上写了句“长安”。
    盛世长安,亲朋长安。
    小童眼神黯淡下来:“家贫,难以为继……”
    “每逢九月,圣上不拘一格降人才,会从五湖四海选才入翰林院考试,通过者可入国子监上学,衣食住行全由太学负责,你想去吗?”
    沈是写完,将东西给回小童。
    小童理好物品,看了眼这个衣着素净,连买花灯的钱都没有男人,勉强的笑了下说:“公子说笑了,那是达官显贵举荐才能去的考试,名额紧俏,我又岂敢奢想。”
    “今年去吧。”
    小童有些懵然。
    沈是揉揉他的头,从怀中一枚玉佩给他说:“你送我一个花灯,我给你一个机会。能不能考上,还是要看你本事的。”
    小童颤抖的接过那块玉佩,他不是没做过这种梦,只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有人同情他,赏他一些金银能宽裕些,他就很满足了。
    至于多少人塞千万银两都进不去的考试,谁会给他呢……
    小童委屈的落了泪:“公子拿这种事情取乐,真的很过分,万一我当真了,怎么办。”
    九月那么远,这块玉佩有没有用,谁知道呢。
    空欢喜,比毫无希望,还要残忍。
    沈是手足无措的去擦他的泪,他做太傅久了,习惯一语定乾坤,自以为是的给予,很难完全顾及到别人感受,他便绞尽脑汁去安慰小童。
    但沈是说不出你信我、不哭了这样的话语,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眼见为实:“翰林院试题不简单,你若需书籍笔砚,便去城东沈府取吧。”
    小童将信将疑的眨了眨眼,声若蚊呐的说了句“谢谢”,便提着藤篮跑了。
    沈是估计他还是没信,摇了摇头将写好的信笺放进了河灯里,与孩童的信任都如此难以建立,又何谈侯爷呢。
    他向柳长泽讨信任,着实有点没道理。
    沈是怅然若失蹲了下来,撩起袖子,露出一长截白皙纤瘦的手臂,将河灯放入水中。
    沈是的手没入寒凉的水中,荡起一圈涟漪。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放河灯。
    沈是笑了笑,站了起身,眉目温柔的望着那盏缓慢远去的小灯。
    忽有狂风大作,一连吹翻了好几盏河灯,大风将所有烛火压到向一边,整个京河的光岌岌可危,河畔众人皆是提心吊胆的踮起脚,生怕下一秒自己的便翻了过去。
    而属于沈是的那一盏已经掀起了半个角。
    没有一个祈愿的人,愿意见到自己的灯,被风浪所拍落。
    沈是的视线无法控制的胶着在那盏灯上。
    又一阵妖风起,那盏弱不禁风的灯几乎垂直于水面,他呼吸骤止。
    然而灯没有翻过去,它晃一下,又摔落下来,烛火已经灭了。
    沈是垂了眼眸,风还在肆虐,京河上的火光灭了一半。正值此时,那灯里薄如蝉翼的信纸被卷了起来。
    红红的,在空中打转,沈是顺着看去,看向青石砖的桥头。
    风停了。
    快要燃尽的细微火苗,又冉冉升起。
    点亮了一池春水。
    那写着“长安”二字的信纸,恰好从一个人带着兰陵王面具的人眼前落下,那人不耐烦地一手拍去,却在电光火石间看到了熟悉的字迹。
    他愣了下,抬眼看去。
    狂风又起。
    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