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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胃口再吃别的了。
    他提前离了席,府里的人都在内院团年,唯一亮堂点的就是前院了。
    沈是一个人走至前院坐了会,桌子上都是瓜果,还有一叠白玉糕。
    他闲的抓了两把咸炒的瓜子,边磕着,边把壳分了几堆,似乎要行军布阵一样。
    小侯爷的拿手好戏,瓜子棋盘。
    沈是两指别着一颗灰扑扑的瓜子壳,在三堆瓜子壳里,摇摆不定:“除夕……上奏……”
    他想的入迷。
    忽见一只养尊处优的手穿过他视线,停了几秒,转而抓了把爪子,坐在了榆木箭腿小桌的另一边。
    沈是陡然去看他,来人身上还穿着宫宴的礼服,绯衣玉冠,金贵的不行,他木讷的开口:“侯爷这个时辰,不是在家宴……”
    柳长泽冷峻的下巴线条向上抬了抬,磕了粒瓜子,语气凉凉的说:“翰林院那个小子上奏,是你唆使的?”
    “文通?”
    沈是不知所谓的看着他。
    柳长泽的鼻梁很挺,光照下来,一片阴影落在侧脸,英俊的让人挪不开眼。
    沈是意识到,原来他一直在等柳长泽的出现。
    团年饭缺了小侯爷,无论再多的人,都不算团年。
    正文 第47章 三年
    柳长泽嫌弃他府里的瓜子,磕了一粒,便尽数又放了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反其道而行之,满朝文武忙着和此案撇清关系,连宋阁老都闭门不见客。唯他一个敢在除夕上谏,力挺同窗,像足了之前李给事中为你请命的姿态……”
    沈是将手里的夹了半天的瓜子壳,落了下来。
    那三分的瓜子堆,顿时格局鲜明了起来。
    柳长泽侧身,黑眸凝视着他说:“李给事中有宋阁老撑腰,他有何人?就这么敢料定此案能翻盘?沈大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是将满桌零乱的瓜子壳,装到了空盒里,询问道:“圣上封了他什么?”
    柳长泽看了眼他的动作,熟悉的摆法,让他面容平和不少,语气也不似方才那么刻薄,“起草诏令的秘书郎。”
    “近臣啊……”沈是淡淡的笑了下,如清潭之中一朵不胜凉风的芰荷。
    “果真是你……”
    柳长泽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一声,想起沈是日头去了文府的事情。
    沈是没辩解,取了一旁的白玉糕放在柳长泽面前,“侯爷家宴走的早,恐是没吃什么东西,不如先用些点心?”
    “账都没算完,沈大人转移什么话题。”柳长泽看到甜食,不仅没有食欲,甚至更加反胃。
    沈是想,芝麻官的事情也值得柳长泽亲自跑一趟,算什么账,不过是想在除夕夜,来沈府见一个人罢了。
    见不到,见个替身也是好的。
    沈是望了望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这么喜欢,为何不去找他?
    沈是的眉眼逐渐耸拉,柳长泽看的莫名火大,真是给对方脸了,还敢和他摆脸色。
    柳长泽正欲发作。
    “我没有。”沈是轻声说。
    没有去劝文通为李云赋请命。
    柳长泽不可置否,想起之前翰林院截稿前腹泻一事:“他有这个骨气,会做下药的勾当吗?”
    “原来是他……”沈是低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垂落着。
    柳长泽心口抽了一下,他越发觉得沈是笨,身边围着一堆狼,还眼巴巴替人家铺桥搭路,他板了下脸说:“他风评如此差,御史台却无弹劾之谏,还能一连升官,真是蠢货才不怀疑他!”
    御史台,柳弥好像就是任官御史台的,沈是豁然开朗。
    “侯爷说的是。”沈是牵强的笑了下。
    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多少不愿相信。
    柳长泽非常不满他这个敷衍的语气,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对他命令的说:“你抬头。”
    沈是抬起头来,扑闪着眼睫仰视他。
    “别乱眨,看着就烦。”
    沈是听话的一动不动的直视他。
    柳长泽鼻翼微动,沉着脸说:“令牌拿出来。”
    沈是手颤了下:“侯爷……”
    “废话少说,拿出来!”柳长泽说。
    沈是听他态度强硬,打算先拿出来,再伺机而动。
    他一只手摊开在面前,便见柳长泽直接伸手过来,他猛地攥紧,心下飞快寻找着留存的理由。
    没想到柳长泽只是用指尖点了点,神情倨傲的说:“天底下还没有我兜不住的事情,你拿着我侯府的令牌,就别装着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丢我的脸。”
    沈是有片刻空白。
    柳长泽这是要他报复回来么?
    沈是用尽了毕生功力去维持面部的肌肉,他不知道这一刻是该笑,还是该感激涕零,只好面不改色的说:“下官明白。”
    但他心里暖的发颤,双肩忍笑又忍的发抖。
    沈是觉得下一秒他就能破功了。
    柳长泽还有这么护短的一面。
    大意了。
    有点可爱。
    柳长泽一把按住他的肩头,骂道:“摇身摆尾的,像什么样子!”
    这一按,倒是把沈是的笑意都按没了。柳长泽的手很大,几乎完全包裹住他一边的肩,青年人的灼热温度,透过衣料传到他皮肤上,沈是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低声说:“是。”
    柳长泽还没放开,目光如隼盯着沈是。
    他身形高大又挺拔,一手撑过来,隐形的威势,竟让沈是有些喘不上气。
    沈是受不住的偏过头去,看到那盘白玉糕,像找了宣泄的阀口,立即捧起青花瓷盘,躲闪的说:“府上人好不容易休息一日,外摆的样式不多,还请侯爷折节,赏脸一试。”
    柳长泽皱着眉看了眼他捧着的白玉糕,软趴趴的裹着一层椰子粉,十分难以下咽的模样,松开手,退了几步说:“你的话,送过去了。”
    “嗯?”
    沈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李云赋,不过柳长泽答应的事,他也没操心过,所以波澜不惊的应道:“多谢侯爷。”
    柳长泽想了下他昨日来求自己的急切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