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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亲自捧了个手臂长的盒子。”
    沈是一把将笔投入洗笔缸里,声若金石掷地:“看,咬钩了。”
    青花白瓷的洗笔缸里盛着一捧澄澈的水,被突如其来的墨汁从中心荡开,起初是一团含苞待放的水墨莲心,你以为它脆弱无害,却不知它悄然向外扩散吐丝,无声无息的将最后一滴净水绞杀殆尽。
    墨池一片漆黑,连波纹也消失了。
    沈是走到了门口,对门外的人说:“孟善人再来,御史台弹劾我的奏折,可是要堆到明年了。”
    孟洋缓缓打开了盒子,里头摆着一支褐棕色的香,他笑道:“孟某白身又不带金银,难道御史台连交朋友也要管吗?”
    沈是挑眉说:“孟善人这是何意,桃园结义,也起码带上三支香吧。”
    孟洋见他神情,心中猜忌少了几分,又说道:“非也,此香有毒。我听闻大人一直有遗憾未了……”
    沈是眯了眼:“砒霜?”
    孟洋说:“正是。”
    沈是:“天寒,孟善人不若进来聊聊。”
    孟洋提起了衣摆,迈过门槛:“恭敬不如从命。”
    坐至堂内,沈是问:“此物分明是香,与砒霜有何关联?”
    孟洋说:“大人身居高位,自然不知这些民间野物。贫苦人家为祛除屋内毒虫,会点此香,让砒霜发散至满室。可香难散尽,常有人中毒而亡,渐渐也就没什么人用了。”
    沈是恍然大悟般说:“香内含毒不多,吸食过少,便会延缓死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人英明。”孟洋说:“我虽不知案情,但听中毒情况,猜想应是此物。”
    沈是忽然蹙眉:“孟善人真是手眼通天……”
    孟洋拱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孟某无才,只能想法子替大人分忧,偿还恩情。”
    沈是没接话,转而问:“此物何处有售?”
    “如今几乎已无,多是前些年,有的人家剩下来,没来得及丢的。”
    沈是仍是无头绪,但……文通应是弄不到……
    他上前摸了摸此香说:“孟兄好意我心领了,但为官者不能收百姓毫厘,也请孟兄谅解。”
    “此香不难得,阿是说如何,便如何吧。”孟洋使眼色让人收了香,歉意笑道:“我这人自来熟,见沈大人比我小三岁,又称我一声兄,叫声阿是,不会介意吧。”
    沈是正视他,手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孟兄你我还是淡一些好。”
    “那也请沈兄,同我夫人君子之交。”孟洋语气阴恻恻的,而后笑着说:“时间不早了,多有打扰,今后还得沈兄多加照应。”
    孟洋告退后,盛意摇着头说:“讨好加威胁,老爷你危险了……”
    沈是正了正衣冠:“走了,出门。”
    盛意抖着说:“这个时候出门,老爷,想我一起陪葬嘛……”
    沈是不理会的继续走。
    “老爷,不能出去!”盛意手往脖子上一抹道:“你没了,大理寺就要换人,孟洋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说的什么话,天子脚下,也容得他胡作非为!”
    盛意拦到他面前:“那老爷为何近日来都不出门!”
    沈是叹了口气,两指夹着一封邀函,上盖着宋奉安的印章:“你敢不去吗?”
    盛意颤抖着接过,委屈的脸都皱了起来:“那……也带上顺和……老爷,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沈是拿着信函拍他的头:“还闹呢,我这是去拜访,还是去打架……排场摆到内阁首辅的面前去了!”
    盛意只好噘着嘴使唤顺和:“你你你,快去把香给老爷找来!”
    又苦兮兮的跟上沈是,嘴里叨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别念了,留着力气跑快点。”沈是笑了笑。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宋阁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亲邀你去他府上,我瞧瞧……上面还是私印……老爷你何德何能啊……”
    沈是捂住耳朵上了马。
    盛意茫然的看着他轻快的背影:“这怎么还挺高兴的……”
    日光渐弱,牢房里便更暗了些,但即便是如此,里头的人,仍然是美的夺目,她阖目坐在榻上,身上依旧是很粗鄙的布料,那些锦绣华衣,被丢在一旁,无人问津。
    孟洋安静的坐到了虞书远身侧,虞书远也没睁眼。
    孟洋伸手去碰她姣好若春花的侧颜,临近之时,她有所感的偏过头去。
    孟洋手悬于半空:“你不报仇了吗?还是你以为一辈子不和我说话,就能杀了我?”
    虞书远像一尊佛像,不悲不喜,不为所动。
    孟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粗粝的手掌里,像被蚌包裹着的莹润珍珠,他爱不释手的抚摸:“你若一直这样也挺好,不说话,就不会伤人。这般说来,我应该早些时候就把你毒哑的……”
    他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无法反抗的力度,虞书远自知挣脱不得,便松了力,不做无谓抵抗。孟洋笑了起来,自说自话:“你害怕了吗?从来都只有你教我难过,哪里有我伤你的份……”
    孟洋微屈食指,勾了下虞书远鼻尖:“你啊,就是看准了我心软。”
    “可对别人……那就不一定了……”
    虞书远终于眼睫颤动了一下。
    正文 第33章 品茶
    孟洋一贯俊美的脸绷到了极致,似乎下一秒就会向你展示他青面獠牙的模样。
    “你在意他。”
    语气平淡的像拿着生死簿勾了一笔的判官。
    虞书远克制不住的肩头微动,她怕孟洋,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经过多日悲痛遮掩后,又露出了冰山一角。
    “抖什么,天太冷吗?这般娇气,也就我受得了你。”孟洋做出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伸手在一侧华服旁,取下了一个白玉瓶,倒出乳白色的膏体,用指腹推开,细致的抹在虞书远手腕的疤痕上:“再冷也要把药擦了,大夫说了,每日要涂三次,这疤才能消的掉。”
    孟洋揉捻的力度大了些,将她手指顺开,沿着白净的指根往上推:“你看,少按了几日,感觉筋骨都有些拉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