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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赋睁大了眼,老师常年克己复礼,竟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时候……
    宋阁老笑着摇了摇头:“但是,我们当年没有你聪明,面对川流,并没有想到什么解决办法,反而当年水患,闯了大祸。我原稿呈天子时,已做好了以死谢罪的准备,只是先帝仁慈,暗下将原稿毁去,又命内侍重临摹了一份,将此处备注删去了……”
    宋阁老眼中有泪光闪烁:“至此,我便夙夜忧患,谨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错半步,以伤先帝之明,以负再造之恩。”
    宋阁老抬手,又顿了下,抚上了云赋的额头,语气似有感激之意:“好孩子……”
    宋阁老还记住了一个人。
    沈少卿。
    凛冬将去,万物苏始。
    时光像轮回了一个春秋冬夏,又回到了原点。那些破碎的往事,被人用熬好的乳白浆糊,一点一点的拼凑成记忆里的样子,然后翻开下一页,等待着有缘人落笔……
    “文通兄,年末不过数十日,时间不等人,我正忙画图呢,你拉我来看什么摹本……”付江没好气的抱怨。
    “嘿,你有本事就别来看,没拿到第一,别说同院一场,没关照你……”文通叉着腰说。
    付江会意,姿态谄媚起来:“文通兄这是有什么新想法了,给小弟借鉴借鉴呗,我听说醉仙楼上了一道新菜式……”
    “去去去,不稀罕你的东西……有好酒再来两盅!”
    文通拿起笔,吊儿郎当在摹本上圈了个点:“你觉得像什么?”
    付江拍手:“这居然有个峡口!”
    “可不是嘛,还有呢?”
    付江挠了挠头:“这……像……木鱼?”
    文通气的去拍他的头:“我看你才是个木鱼!是‘鱼嘴’!‘鱼嘴’!”
    “文通兄,我真不明白,这究竟什么意思……”
    文通摇头晃脑,神采奕奕的说:“嘿,天机不可泄露!”
    付江瞥了嘴:“不仗义!”
    文通纹丝不动。
    “武陵春十壶!打包送你府上!”
    文通眼都不睁。
    “新丰酒十壶!”
    文通笑了:“好咧!”
    付江说:“那文通兄快告诉我吧……”
    文通神秘莫测的说:“分流。”
    “啥?”付江愣了。
    文通拍拍他胸口:“十壶啊,今晚送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
    ……
    沈是赶到大理寺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一票孟洋的人,而孟洋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衙内,慢条斯理品着茶。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少卿回来了。”小吏迎了上来,走动间带着银两磕碰的声音。
    沈是摆了摆手,让他不必多言。
    孟洋站了起来,笑的和煦,朝他行礼。
    沈是也热情满溢的点点头,然后目不斜视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坐上了堂座,沈是笑着说:“真也是奇事,这天底下竟也有孟善人状告的事情?”
    “大人说笑了,孟某今日来不是为了状告,而是为了寻妻。”孟洋招了招手,有仆从端了一方朴素的墨条上来,包裹的纸是御用的白麻纸,看起来清贫至极,实则用料金贵的不行。
    沈是一撇便知是“徽墨”,用御纸包着的“徽墨”。
    这么快就能摸清对手的喜好。
    沈是挑眉说:“寻妻这种事,孟善人……来大理寺恐怕不妥吧。”
    孟洋笑了:“孟某也觉得有失分寸,不如沈大人,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沈是摇摇头,身子靠着椅子上,慵懒又捉摸不透:“不必了,我大理寺明镜高悬,谈什么都可以,孟善人有话直说。”
    孟洋看惯了这种姿态,无非是想多榨点,他别的没有,就钱最多,他又招了招手,一众仆从过来拿着粗布盖着的器具,敲了敲声音,又退下了。
    沈是:“……”
    竟都是前朝名器,唉,这点爱好也被知道了。若不是当过太傅,见惯了好东西,他现在恐怕都投诚了。
    沈是说:“孟善人的意思,本官不明白。”
    “大人明鉴,孟某爱妻不见数日,今日问及车夫,方知孟某爱妻误入大理寺,惊扰了大人……”孟洋突然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放于地面,头磕了下来:“夫妻同体,孟某愿代爱妻受一切责罚,请大人网开一面。”
    “孟善人夫妇真是伉俪情深,本官听了也不免为之动容啊……”沈是顿了下,两手向外摊开:“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人命关天的案子,本官无能为力。”
    “人命?”孟洋脸色一下变了:“我妻温婉娴淑,平日里连血都不敢看一眼,怎么可能涉及人命!大人冤枉!”
    “你妻可是虞书远?”
    “正是。”
    沈是点点头:“那就没错了,虞书远深夜血书自首,说自己谋杀亲夫徐青君……”
    沈是促狭的看了他:“这倒是奇怪,怎么有两个亲夫?”
    孟洋眼神似有血光至,你竟愿为他至此,那我……
    那我就……什么都不是吗……
    相识五年,什么都不是。
    正文 第31章 痴情二字最伤人
    孟洋闭上了眼,又磕一头:“孟某从未听过什么徐青君,我妻定是受奸人所迫,不知所云,试问孟某活生生在此,哪里来的谋害亲夫一说!”
    沈是轻笑:“孟善人别急,本案尸首寻觅无果,只是上报了圣听,还未结案。”
    上报了,就证明除非结案,否则无法将人带出。
    孟洋敛眸,双拳紧握,他发髻后的步摇,落到了侧脸,一颗颗均匀洁白南海珍珠,如同鲛人的眼泪般瑰丽,却半分也没挡住这个男人的样貌。
    “沈大人,是不肯放人。”
    沈是走了下来,扶着孟洋站起:“孟善人矜贫救厄、乐善好施,本官自然是站在孟善人这一边的……只是,真相一日未大白于天下,本官也十分为难……”
    孟洋凛声:“大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孟善人管好自己的家仆,不要再拿着东西乱转了,这一次孟善人救妻心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