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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
一壶,喝光。
他还用吃饭吗?
抓什么矿霸,他看所有的矿霸加起来都没眼前这个人霸道。
沈是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饮了口。
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色,一个好吃的都没有,似乎也没有动过筷子。
沈是朝小二招了招手,指了下这桌。
他想了想,又饮了一杯,觉得嗓子好受了点,声音稍微清亮些说:“胡饮可不是浪费了好茶。”
沈是给柳长泽也斟了杯说:“侯爷请我喝茶,我请侯爷品品崇明佳肴。”
柳长泽眸色晦暗的看着他,沈是似笑非笑的回望。
呵,天高皇帝远,小兔崽子,你还要礼贤下士呢。
小二及时送了菜上来说:“沈老爷,不早点说是你朋友,怠慢了,怠慢了。”
沈是用流利的乡音说:“没有的事,帮我把之前那几道菜撤下去吧。”
“得嘞!”小二手脚麻利的收拾完,桌上摆上了四菜一汤,比方才看起来有食欲多了:“老爷,请慢用。”
柳长泽挑眉,重新审视的看了眼他说:“崇明话。”
“身为百姓父母官,自然是要会的。”沈是拿起木著伸向一道绿油油、冒着熏肉香气的菜说:“这道菜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崇明独有的菜,哪怕是京城也是吃不到的。”
柳长泽未和他废话半句,直接起身欲离去。
只见,慵懒斜散端着杯茶水的沈是,字正腔圆的说道:“侯爷,不想知道是谁在贩卖私盐吗?”
柳长泽脚下一顿。
“崇明穷山恶水,百姓一辈子都出不了山,那么是谁在背后他们经销?侯爷所主张的新政,有一令宣扬物价平衡,而贩卖私盐不正是最影响市场互通价格的存在?”沈是继续说:“此人手眼通天,连朝廷都不知道的盐矿,也有他的手笔。侯爷能放他逍遥法外吗?”
柳长泽说:“是谁。”
“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是将江主簿给的案卷放在了桌上说:“下官还未吃饭,劳烦侯爷等一等了。”
柳长泽面无表情的坐回长椅,看起了卷宗。
沈是无语。
想哄小侯爷吃个饭真难,他好多年没做过这个活了,生疏不少。
沈是看了他一会,拿出一副干净的木著,夹了几道菜放柳长泽碗里。
柳长泽视若无睹。
沈是终于忍不住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侯爷,为什么如此讨厌我?”
落差太大,他有点受不了。
从前柳长泽见他乖顺的很,现在不是抽就是凶,太奇怪了,虽然柳长泽脾气不好,也不至于这么古怪吧,想不通……
而柳长泽只是晲了他一眼,嫌恶的说:“讨厌。”
得,那你别吃了。
沈是不爽的扒了一碗米饭,吃的腮帮子和仓鼠一样鼓鼓的,他食量不算大,桌上的菜吃不动,暴殄天物,没好气的撇了眼柳长泽。
柳长泽见他碗已空,将案卷合上,丢给他说:“走了。”
“下官遵命。”沈是嘴里含糊不清的说。
柳长泽皱着眉向外走。
沈是站起来饮口茶漱口,他速度快,还来得及拉住小二,从钱袋掏出两枚银子,用乡音说两句:“替我加份白果芋泥送去衙里。”
小二立马去厨房吩咐。
大厨子从油烟里探出头说:“你听错了吧!沈老爷,怎么会吃甜食,他不是说腻的慌......”
小二叫道:“孔老粗,你满嘴放屁,我干伙计十多年,从没听错过菜名!”
正文 第17章 我信你
凤阳楼门口右侧,有个酒坛堆满了的马厩,崇明鲜有外人,马厩也不过是个好看的摆设。
而此刻,却有一匹骏马系在马厩旁的柱子上,正低着头去啃咬地上的青草。
沈是流连的望了眼,他很想抢过柳长泽的马鞭,策马去访矿霸的家。
抢是没可能了。
但——
沈是暗示的说:“侯爷,崇明看起来小,但今日审的三名匪头的根据地,分布过于零散,真的寻起来,路途遥远,下官唯恐浪费了侯爷宝贵时间......”
所以,最好就是你捎我一程,即节省了时间,又可以少走两步。
一举两得。
柳长泽闻言,解开了马厩的束缚骏马的缰绳,翻身跃上,向沈是看去。
沈是目含期待的望着他。
只见柳长泽取下云纹玄金腰封上别着的马鞭,一步一步的靠近沈是,冷言说:“知道就好。”
沈是点点头,孺子可教。
柳长泽仰着头睨着沈是,突然一鞭甩在了他脚边说:“若你在如方才一般慢,我便抽着你走。”
沈是:“......”
崇明的乡路上,开满了一朵有一朵的荼蘼花,被身后鲁莽的骏马糟蹋了不少,沈是忧愁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就像着寒冬腊月里的小白花,可怜的紧。
沈是由于熬夜,走路时有几分虚浮,宽大的深衣穿在他身上,像一颗长松,傲然立于风霜之中,单薄而挺立。
真是和太傅一模一样。
柳长泽心口堵着一口气,他看了看手中的鞭子,往前方甩了一下。
沈是听到熟悉的鞭声落在脚边,不由又加快了几步速度,柳长泽什么眼神,他就偷个懒都能发现。
为什么要去凤阳楼吃饭,为什么要招惹这个瘟神。
沈是懊悔不已。
约莫两炷香后,沈是面前出现了一间四合院样式的旧房子,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浓郁的潮湿味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原是院子聚宝盆的位置,摆了个透明水晶一般的貔貅,足足有半人的大小。
沈是沿着纹路摸过,又嗅了下说:“是盐。”
柳长泽和沈是同时皱了眉,盐矿采出的盐,大多是混沌不堪的,能提炼成这般成色,官盐都不一定有这个水平。
幕后之人,来头不小。
沈是往里头走去,便见到案台摆着一个关公像,上面还有三柱烧尽后残留的香尾,而香炉是淡黄色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