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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以为没人认识他们了。老爷为何都说那日你和陈、张、孔三大里长聊过后,他们就突然严打起来,我去问严打什么,众人却闭口不谈......”盛意皱眉。
    沈是仍埋头于纸上问:“如今还有哪个村没有来探过风?”
    “基本都来了,有两个小村没来,也派了人在外打探。”盛意越想越烦忧,处了几个月,他还挺喜欢沈是的,急的去抢沈是的笔说:“老爷,别写了,真的来不及了!”
    沈是把笔高高举起来,一滴墨落在他脸上,他拿手随意擦去,运筹帷幄的说:“别闹,让我写完最后一笔......这件事就算有着落了。”
    “骗鬼呢!老爷每次都这么说,结果却在画圆圈......”盛意一把将纸抢过,定睛一看,睁大了眼睛:“悬赏?!一百两!!!老爷你贪污了吗!!!”
    “瞎说什么,都是库房里审案攒下来的。”沈是好笑的接了过来,落下最后一笔,拿上官印盖了上去。又从脚下里取出一箱小圆圈,里头画着简易的山水奇景:“拿去张贴起来,我再多写几份,你们去给各个村子送一下,闹得越大越好!”
    盛意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动静,步伐如闪电迅捷,许县丞带着张捕快端着证物入库,恍如只见一片橙粉色的霞光轻闪,许县丞揉了揉眼睛:“我老眼昏花了么?”
    张捕快嘟囔道:“我好像也看了重影......”
    盛意回头一把拎住张捕快,提着他悬空到了衙门口,脚踹在他屁股上,逼着他大声吆喝:“知县老爷下令了,快来看啊!百两银子,人人有份,快来看啊!”
    道路上本就有几人伺机窥探着崇明府,不到片刻,便围了一圈人,只见告示栏上张贴着:
    崇明矿霸,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目无法纪!今为表府衙铲除毒瘤之决心,重金悬赏!即日起,但凡抓到矿霸送至官府者,皆奖一枚山水票,三日后,按票数排名:
    第一名二百两白银
    第二名一百两白银
    第三名五十两白银
    盛意用内力念了一遍,空谷回音,又拿出手中山水票,拍了拍箱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崇明大多都是说着乡音的农民,盛意怕大家听不懂,推张捕快用乡音说:“大家伙去抓矿霸,抓到一个给一张山水票!三天后午时拿到府衙来,票数最多的人就能拿到二百两银子,以此类推!”
    别的可能听不懂,二百两白银是谁都明白了,一下讨论声喧天,群众里有人喊道:“若有人造假票呢!”
    “沈知县可是皇帝钦点的新科状元,我看看谁有那个本事,仿的出他画的山水票!”盛意冷笑,伸出一节玉指,轻点了下告示栏旁边的树,只见,郁郁苍苍的老树,突然万叶凋零,唯余枯干。
    他又喝道:“查有假票,人如此树!”
    众人见那一地的绿叶,打了个哆嗦,而后,燃起莫大的激情,也就是说人人都有可能拿到这百两银子!!!遂而拉帮结派,斗志昂扬,掀起了反黑热潮!
    其他小村见这种情况,以为三位里长早已通过沈知县,提前得到消息,展开了行动,纷纷愤愤不平的不与他们来往。
    三位里长百口莫辩,心知被沈是算了一卦,但又舍不得两日后便能到手的五十两银子,和悬赏上的重金。一时内忧外患,互起纷争,从前恶霸的保护伞,变成了枪,直取他们的脑袋!
    沈是的徽墨快磨完了,心疼的转着最后一点,这墨还是他从翰林院顺出来的,读书人做事那能叫偷么!
    他心安理得沾着墨画了一个华山日出。
    柳侯爷路过,闻到一阵墨香,转身进了书房,而沈是正沉迷作画,没注意到他。
    他没见过华山,凭借着脑海里徐霞客游记的描写,随意勾勒,画到“异若龟鹤形”的时候,犹豫的两指转了下笔端,墨飞溅而出。
    沈是顺着墨点望去,看到一个人,他双目泛红,额角有青筋突起,沈是有些疑惑的说:“柳侯爷寻下官有事?”
    柳长泽压着颤抖的声音说:“你用的徽墨。”
    沈是没忍住又转了圈笔,自豪地说:“那必须,上下观山水,左右品人文,用徽墨是文人的气节!”
    柳长泽目光悠远的凝视着他脸上的墨迹,像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太傅喜欢转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因为转笔会不小心将墨溅的到处都是,太傅为人师表很注意形象,总是克制着自己,忍不住的时候,会用笔端叩两下砚台,仅有两下,多了也是不雅的习惯。
    他时常会为了这点秘辛而欢喜,可如今不在是独属于他的秘密了。
    他记得第一次发现的时候,他才十二岁,躲在纸糊的窗旁边,挖了一个洞。他看见太傅在转一只没有染墨的毛笔,五只手指像蝴蝶一样来回起舞,而笔就像有生命一样缠着他的手,死死不放。
    他很羡慕那只笔,不知道为什么。
    他靠的太近了,影子投在窗上,被太傅抓了个现形。
    太傅慌张的收了笔,换了支沾了墨的紫竹笔说:“是长泽吗?外面冷,进来吧。”
    他不冷,但是他想进来。
    四月的梨花从枝头飘落,轻轻的掉在他手上,白白软软的,他把花放在了指尖上下动了动,花没有粘着他,而是落在了地上。
    他敛眸,一脚碾了上去。
    太傅一见他便轻咳着掩饰,长期白到透明的脸颊,浮上了微不可见的红晕。
    他鬼使神差的说:“太傅用的什么墨,这么香。”
    太傅的关注点被转移,又恢复平日里不可亵渎的姿态,他说:“是徽墨,长泽会写徽字么?”
    他会,所以他摇了摇头说:“不会。”
    太傅轻笑起来,叫他到书案后面来,握着他的手写下了一个“徽”字,说:“你看这个字,上下观山水,左右品人文,用徽墨是文人的气节!”
    他说:“记住了。”
    记住了太傅的手,干燥带着一丝凉意。
    ......
    柳长泽突然摁住了沈是的手。
    灼热的快要烫伤他。
    他羽睫轻颤,就着沈是的手使劲,往笔端处用力一压,便听见“咔嚓”一声,笔头和笔尖落在了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