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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轻声道:“嗯……我是王八蛋,下次还喝吗?”
    解嶙快要睡熟了,乍一听见问话,下意识就做了肯定回答:“喝!”
    天征由衷地笑了。
    解嶙已经睡熟了,天征不想放开他,干脆就让解嶙窝在自己怀里一直睡着。
    解嶙有时会不安分地动,天征伸手拢着他,忽然觉得恍惚,刚才那场景是他做梦也不敢想到的。
    他与解嶙成婚了。
    心中此种念头一起,周围场景如银瓶乍破,破裂的碎块沾染着红光,渐渐消失在了天征的视线里。
    红纱帐与喜烛都消失不见了,他们依然身处在农户里,简陋方桌上放着白瓷酒壶,酒盅不知怎么倒了一个,另外一个掉在地上,骨碌远处去了。
    天征深吸一口气,眸底闪烁着暗光,他似乎知道了如何从罪佛乡逃出去的关键。
    他又低下头,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解嶙,他胳膊紧了紧,仿佛只有解嶙在他身边,他才能证实刚才并不是大梦一场。
    也是真实存在的合卺酒。
    天征没忍住,又低下头偷偷亲了解嶙脸颊一口,在心中下了决定,说出逃出罪佛乡的关键,他拖得一时便是一时。
    天征低下头,虔诚轻柔地吻了一下解嶙额头,喃喃道:“对不住了。”
    第36章 原罪之乡(三)
    罪佛乡本意是关押阿弥天有罪的那些弟子, 叫他们在罪佛乡之内顿悟,了悟自己错在何处,荒唐在何处, 是为放下屠刀,一心向佛。
    罪佛乡准确来讲是一个幻境, 辞云身死时怨念太重,而他又极其渴望一个安宁的世界,罪佛乡便由此而生。
    它能看破人心底最深的渴望,在幻境之中幻化成型, 引诱人沉沦不自知, 从而看不破幻境,为达自己内心渴望,自愿长久地受困于此。
    若是有罪佛者勘破本象,知晓自己心中所渴望之事荒谬至极、永远不可能实现, 从迷乱的幻象中找出本我, 便能破除罪佛乡幻境。
    长夜过去,天征不知何时也睡了,许是这里太过安逸让他放下心来。
    等他醒来,他下意识地向身旁探去,却发现身边早已空了。
    天征一瞬间清醒过来, 猛地坐直身体, 警惕地在屋内环视。
    床褥已经凉了,证明解嶙已经离开许久。
    天征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很难受。他打起精神, 准备出去寻找解嶙时, 忽觉腕间一凉,似爬过什么东西, 他心神猛震,连忙掀开袖口。
    只见一条黑色小蛇在他腕间缠了三圈,细小的黑色鳞片在晨光之中熠熠发光,小蛇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脑袋高高扬起,绿豆似的小眼睛直勾勾盯着天征。
    天征:“……”
    小蛇见天征不理自己,迷迷糊糊地顺着衣袖往上爬,尾巴尖一抖一抖的,天征一动也不敢动,任他去了。
    毫无疑问,解嶙灵力耗尽,化回原相,甚至连头脑都不大清醒。
    天征伸出手指,摩挲着小蛇的头,问道:“你是解嶙吗?”
    小蛇听懂了天征的话,吐了两下信子表示肯定。
    天征哑然失笑。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找到剑鞘,把附在上面的血魔放了出来。
    血魔还是个小白娃娃的样子,赤着肉嘟嘟的脚,身上只穿了个小红肚兜,刚一落地,就满处乱跑,最后一脑袋撞到天征的膝盖上,捂着撞红了的额头,眼泪汪汪地老实下来。
    小蛇却不老实,此刻歪七八扭地缠到天征的脖子上,一颗脑袋耷拉下来,好奇地望着血魔。
    天征忽然觉得很心累。
    农户人家起得早,天还没亮,大娘就开始忙活,最后准备好早饭,才来敲他们的门。
    天征如临大敌,将小蛇拽下来,缠在自己手腕上,又将血魔紧紧按在自己身后,才把门打开了一条可怜巴巴的缝。
    大娘满脸疑惑,却也还是叫天征吃饭。
    天征用身体挡住大娘向屋子里看的视线,淡声说道:“大娘你先吃你的,我们先不吃。”
    血魔这个时候挣脱天征的禁锢,从身后扒出头来,兴冲冲地对大娘喊:“大娘好!”
    天征的脸瞬间就黑了。
    大娘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呀这么乖的孩子,昨天怎么没看着……”她说完还想往屋子里看,天征眼疾手快,一把就撑住门。
    这还了得,要是被大娘看见屋子里没人,又凭空多出来个孩子,他怎么也说不清。
    天征这一剧烈动作,袖口扬起,里面小蛇探出脑袋来,冲大娘“嘶”了两声。
    天征:“……”这下好了,不但屋子里人没了,还多出来一个小孩和一条蛇。
    大娘吓了一跳,后退出去老远:“这,这哪来的蛇!”
    天征拢起袖子,将小蛇藏起来,轻轻笑了:“没毒,不咬人的。”
    得天征保证,大娘才放心,又将注意力都放在血魔身上:“这么乖的孩子,跟你长得可真像,昨天也没带出来让我也看看,饿一天了吧?”
    不见大娘有子嗣,她对孩子格外喜欢。
    天征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沉默似乎超过了最佳作答时间,大娘以为他默认了。
    大娘忽然朝他挤眉弄眼:“原来,那位是你娘子?怎的还女扮男装了?”
    天征手腕上缠着的小蛇忽然不安分起来,像是在反驳大娘的话,可惜它口不能言,反抗无果。
    天征挑眉,就顺着大娘话茬说了:“身为女子,在外自然有诸多不方便之处,且娘子她体弱多病,若是扮成男子,也免得与人多说些话。”
    大娘深有同感,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你娘子如此体弱,肯定是生产的时候落下了病根,你怎么不好好看顾些。”
    天征忍笑:“是我疏忽了。”
    小蛇在袖口里狠狠咬了天征一口。
    天征眼睛微微弯着:“先不急吃饭,我娘子他身上有伤,还未睡醒,大娘你不必操心我们……”
    大娘嗔怪地看他一眼,道:“那更不行了,你娘子本就体虚,怎能连饭都不吃了。”
    大娘苦口婆心劝天征把他娘子叫醒,天征连环打太极,总算把大娘给劝回去,天征关上了门页,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天征刚把小蛇放出来,解嶙就生气了,直奔床最里面的那个角落钻过去,看样子要跟天征冷战到底。
    天征没空再管闹腾的血魔了,他一把掐住小蛇,看着他,问道:“想跑哪去?”
    小蛇扭头吭哧就又给他了一口。
    天征吸一口凉气,将小蛇的尖牙从自己的肉中拔下来,随意用布巾将手擦了擦,又笑又气:“你跟我耍什么脾气?难道我要跟大娘说那个孩子是我们从帝王台的血池里带出来的血魔?”
    他确实诚心想占这一声“娘子”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