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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不安份,人形更是难缠,一晚最少吵醒他三次。
谢灵运睡意浓厚,下意识搂过幽娘,将她环在怀裡安抚,熟悉的味道让她安份下来又沉沉睡去。
太阳照近屋内,谢灵运起身捏了自己的山根,晃了几下,头因睡眠不足有些发疼,昨夜幽娘一直哭喊著别看她,幽娘陷入梦魇唤不醒来,苦了谢灵运安抚她整夜
他起身之后见幽娘睡得沉,就没叫醒她了。
他披上衣服,去挨个见那些“病重”的弟子,每个人守口如瓶硬是不透露那老女人的消息,最终他抽丝剥茧得出那老女人叫花老鸨,正是这次捉狐行动的始作俑者。
也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感情一开始就不是要除妖,是捉妖,捉去青楼供人亵玩。
谢灵运有几分不悦训了他们几句:「妖也是生灵,不应如此玩弄生命。」
弟子们有冤,他们起先也以为要除妖,没想到后面变了挂要捉妖。
梁景辰誓言旦旦说有他在一定没问题,还可以大赚一比,茅山的阶级制度除了内门弟子,其他的弟子月俸福利都很差,若是不接私活恐怕日子只能画饼充飢,而且像他们这种下山历练的弟子还要寄钱会茅山,美名其约纳贡。
要不是梁景辰的原因,他们本不该在这鬼山受苦,弟子们有怨,开始口无遮拦将梁景辰的罪行一一供出。
一来一往谢灵运也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花老鸨敲晕,让狐狸将她运了出去,淡淡说了句:「想救她的,就滚出我的屋子,不杀她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无人站出。
第十六章 凡人 (一百珠加更)
他们在外面餐风露宿到第三天,梁三红敲着大门:「还要把我们关在外面几天?我师弟没有危险,他还活着。」
弟子隔着木们小心翼翼地说着:「师兄,谢公子说过要让你们待在外头七天。」
「行吧,七天就七天。」
几天相处下来,梁三红觉得幽娘做不出来烧杀掳掠的事情,只要他说话大声些,幽娘便会被他吓到,比起诡计多端的狐狸精,他更觉得幽娘是拥有一棵赤子之心。
但谢灵运就不同了,他看着温文儒雅容易亲近,实际相处下来却让人觉得与他之间有股鸿沟难以跨越,连带戒心都多了几分。
梁三红忽然摇头无奈地笑着,一切都是他多想了,幽娘不是坏妖,谢灵运也不是被妖控制心智的人。
下山前师傅嘱咐他三思而后行,那时他年轻气盛急着下山斩妖除魔,没有听进去,只当平常叮嘱,如今倒是栽了,他那时要是停下脚步多想会,就不会有今日这些事。
孟夏之盘腿就坐,他正捣弄着柴火,抬首却见师兄一人乾笑:「师兄?」
梁三红闷在胸中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凝为一句:「师父的话要听。」
花老鸨消失了,幽娘梦靥的情况好了,她问那神经兮兮的老女人去哪了,弟子们不敢同她说话,纷纷重咳装病,在弟子们眼裡,幽娘是个善于伪装的狐妖,即便是她允诺他们入屋养病,但弟子们总感觉狐妖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几人私底下聊着,越發人心惶惶,最终讨论出,那狐妖是在养着他们,养好养胖了就挑看起来美味的吃掉,所以她才会每日搬张椅子在庭院中观察他们。
「老女人去那了?」
「她离开了。」谢灵运正临摹着名家的字帖。
「离开了?这大深山的能去哪?」
谢灵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认真勾勒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搁在砚台上,他招手让幽娘过来:「你觉得谁的字更好看?」
幽娘先是认真的看了两张字,搔了搔下巴:「我觉得...陆游的字最好看!」
他反手轻敲幽娘的额头:「我是问你这两张字帖。」
陆游、陆游,起初听到这名字觉得他可怜又厉害,后面听到心中便有股浊气闷着,憋的很。
幽娘觉得谢灵运的字好看,就像隻龙似得,但她下意识总认为这世界上陆游是最厉害的人,没人能超越他。
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指着未乾的墨迹:「这好看,但陆游最好...」
谢灵运从书桌上突兀的糖盒拾了一粒糖塞住幽娘的嘴,他语气中有一丝请求的意味:「一天不提陆游,成吗?」
谢灵运突然有些忌妒陆游,在幽娘的世界中陆游是不可动摇的存在,而自己只是她妖生中可有可无的意外,没了谢灵运还有沉灵运、王灵运。
谢灵运甚至能想的幽娘百年后与人閒谈中描绘的自己「那个书生。」
她记性那麽差,肯定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就像她记不住最简单的午时过后太阳朝西。
陆游活了几千年,幽娘活了三百年,自己了不起只能活到五十,凭着这副烂身体,谢灵运还真不指望能长命百岁。
他总欣然接受生死有命一说,可现在他突然恨透生死有命,不管愿不愿意,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陌路人,他在九泉之下,她在九天之上。
幽娘没有多想嚼着糖果敷衍应道:「成、成、成。」
她又拿起桌上的糖盒挑挑拣拣,拿了几科糖往嘴裡塞着,谢灵运不喜欢吃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