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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人便杀,一个刀光从泠葭头上斜批下来,少年刚刚卸去身前的威胁,耳后传来刀斧破空的声音,实来不及回身用剑身抵挡,再想拉她撤身也已失了时机,只得抽出拉住她的左手以臂当刀。
这一切刀光剑影只在片刻间发生,泠葭甚至没看清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便见砍杀自己的那个人已被放倒在地。泠葭本以为这少年的左臂不保,可只见他夜行衣已被割破,下头还贴肉覆着一层金丝软甲,原是这玩意儿替他二人挡了一煞。
被割破衣衫的少年忽然暴怒,竟撇下她朝几个阻挡退路的禁军迎上去,留下她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待他扫清障碍,回身冲她伸出手,只见他那一双波澜不兴的眼,仿佛经历的这一切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
泠葭是被他扔上马的,他将她用一身宽大的黑披风包裹住,蚕茧一样,毫不怜香惜玉,一裹一扔,人就到了马上,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跌下去,可总有股力量将她拉回。
夜风习习,马蹄笃笃。
夜奔不知几许,马上覆着罩面的黑衣少年身前抱着一个娇小的少女,月光下,那是玉似的一双人。
第二章 闲话
风拂杨柳,雨打芭蕉。江南的初春总逃不开雨师纠缠,烟雨绵绵,让人都生出发霉的错觉。
如坠收紧了香包的口子,左右打量了下,方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喜滋滋地吊起来炫耀,“大功告成!”
“难得你做这个倒爽快。”沉湘揶揄她,转头扫过一群小姐妹,笑道,“连着五日没有出过日头了,但愿明天日爷儿赏脸露个头吧。”
明日恰是上巳,每年三月三平江府都会在江边举办春浴日的典庆,上至门阀士族,下至庶民百姓,都可前往,不过士庶有别,虽可同与,却不可同处,江上一处百年庄园,原是前朝遗留下的,后来辗转落于平江傅氏,常日也无所用处,只到年节当个典庆的场所。
平江大姓门阀不过傅、吴、王三氏,几个大姓士族轮流坐庄,今年轮到傅府。
傅氏一族原本祖籍会稽,后因门阀暗斗,后避祸平江,经历三朝更迭,大浪淘沙,自傅氏太爷那一辈起,便领了镇守九江郡一职,如今世袭到第三代,家主傅英权加授使持节,长子傅燕楼自小常随其父在军中,如今傅英权大有隐退之意,自前年开始,数次江巡已由傅燕楼代领其职。
此次上巳典庆由傅氏一族在燕园主持,广约士族大家同赴,每年上巳,赶上同年及笄世家小姐们,总要趁这个时节约在一起同办行礼,各家上了年岁的高门老妇,虽然已放权给各自的儿媳上住中馈,下安各家,可每逢年节,总要聚在一起闲话许多,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将各家等娶待嫁的儿女们彼此相看。
傅府的老太君如今年过七旬,武将侯门出身的小姐,年轻时跟随傅老太爷也经了一番动荡,可天性放达直疏,最喜欢与小辈们聚处,又无豪门大户主君的架子,平日总喜欢那些娇俏可人的小丫头在一起,因而这次上巳典庆早已放话出来,让阖府上下的丫鬟们待那日也可着最鲜亮的衣裳,不论仪制,不拘绳墨,让她们跟着自成一隅,也跟着一起过个热闹的女儿节。
所以如今傅府上至主母小姐们,下至伴身丫鬟,都兴致勃勃的等待明日的春浴日,高门大户别说小姐,便是丫鬟也难得出趟门,因而大家都难得的期待起来。
“你们说明天谁会主持执柳祓禊?”如坠做完香包便无所事事,不由好事起来。
每年上巳都会指定一人为一众女郎执柳祓禊,往年都是几家高门的老太太或主母轮流主持,三年前,几个高门闺阁不知染了什么不知名的病症,先后没了几个小姐,后来轮到过上巳,便由几个高门里选定出家主或嫡男子弟主执柳祓禊,意在盛阳压邪,护佑一众女郎平安顺遂。
“明天就到上巳了,大公子还未回呢。”不知谁人提起这个。qun6^354^809.40
“大公子一向不理会这等闲事,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春浴日的典庆拨冗回来。”
“虽说今年轮到咱们府主持,也未见的就是咱们府的大公子,旁的士族少爷们那许多,你们细想想头些年这时候,大公子回来过几趟?”
“主子爷们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咱们议论了,仔细言行吧。”沉湘在这里面算最年长的,平日也最老持稳重。
芳介放下手上针线,笑道:“沉湘姐姐,现下又无旁人,不过咱们姐妹几个私话罢了,又不当真。”言罢转头笑问泠葭,“你可知你的正经主子何时回来?”
泠葭如今是傅燕楼房里的大丫鬟,自十岁被收进府里,这些年一直在松园当值。傅燕楼常年行军在外,一年总有大半年在外巡守操练,难得归家。
“未曾听得归期。”泠葭头都未抬,依然手上不停针。
其他人听得这话表情都各有蕴意,谁不知道傅燕楼如今房里就泠葭一个近身使唤的,也许老太太和主母也有意让她给大公子做个房里人,如今的这几个高门大户家的待嫁小姐,哪个不把眼珠子拴在傅家大公子身上,不说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便是那身皮囊也足够人眼热,未来这大公子的夫人必然是这几个世家中的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