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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便留了下来。
嘉允出生那天,是中秋。
也是那天,汹汹然闹了一年的杀妻案,终于迎来了庭审结果。
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他死刑,缓期一年执行,并限制减刑。
你养过那种恶兽么?长着獠牙,骨子里流着脏血。
一生背负着千钧斧钺般的罪。
压碎了脊骨的孽。
嘉建清养过,顾勇养过。
为她一生担惊受怕。
怕她知道真相。
也怕她骨子里的脏血终有流出来的那日。
初秋
自那日嘉允从台阶上栽下去,额头磕在一片利尖的碎石棱角上,生生摔出一条血口,当场昏了去,送到医院缝了六针。
醒来时,入眼便是千禾那张英气勃勃的面孔,她竟半扬起唇角笑开来,久睡醒后的声音显得格外嘶哑:“哥……”
千禾撩起眼,满脸倦态毕现,低低地应一声。
在一旁兑好了温水,用吸管渡到嘉允唇边,干涸的唇瓣再度被浸润,浮现出嫣红盈软的旧态。
嘉允抬手扶杯底时,才发现左手被纱布厚厚包缠了几层,她望着手,愣愣发了会儿呆。
直到听见千禾问她:“疼么?”
思绪这才转回。
嘉允回想很久,那纱布里外都被血液浸染,时间久了,颜色早已黯淡发乌。
疼么?好像没什么感觉的。
可面对千禾乍然来到的关心,嘉允却将嘴角一撇,俏生生的眼尾耷拉下来,低声咕哝一句:“疼啊……”
他沉默半晌,忽地起身,“那我帮你去换块纱布。”
千禾走后,嘉允敛起那故作矫情的姿态,细细端量起他的房间,浅色纱帘半翕着,夏季日光投射进来也挟着难得一见的温柔和煦。
屋内一角一落都布置得格外井然有序,有别于他的乖悖性格,千禾的成绩向来拔尖,书桌上的课本一层层摞得老高。
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只棒球手套掩在那。
棕黄井字的牛皮棒垒手套,左投手位。
千禾进来时看见嘉允正盯着那一处角落愣神,他放下医药箱,过去将那副手套丢进抽屉里。
纱布撕下来时粘着血肉,千禾倒吸一口气,手下动作轻缓了许多。
“哥。”
千禾抬起头,用棉签蘸了些碘伏帮她擦拭伤口,“怎么了?”
“好久没见你玩棒球了。”
千禾顿一下,轻轻嗯一声,又说:“那手套是朋友丢在这里的,回头叫他来拿走。”
“哪个朋友?”
“呃……沈初尘……”
“我记得初尘学长不是左撇子啊。”
千禾拿棉签的左手顿住,抬起眼与她对视半晌,“你记性还挺好……”
嘉允眨眨眼,笑道:“初尘学长很帅的嘛。”
包扎完毕,千禾屈指轻轻刮下嘉允的鼻尖,低声斥她一句:“小痴女。”
小姑娘侧着头笑,眸光浸着润亮,粉腮雪面浮现出往日的生气,衬得额角那一处疤痕格外显眼。
嘉允住回了顾家,伤养好了,迎来九月,即便俩兄妹在家吵架的时候,千禾总放狠话:“去了学校别跟人说你是我妹,老子就一张脸,你给我省着点丢。”
可第一天去报道时,千禾还是跟着过去忙前忙后,他那将近190的身高,站在一群高一新生仔里,显得格外打眼。
教材领好班主任过来开了个简单的班会,同桌的小姑娘戳戳嘉允胳膊,侧目往外看一眼,凑过来悄声说:“外面那个是你哥哥么?”
嘉允偏头望出去,“嗯,是的。”
同桌颇为夸张地哇一声,抬起手抹一把嘴角,“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