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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允抬眼望向学生们坐的区域,见计许面前坐着的女孩还是先前那一个,撇了下嘴角,默不作声地挑着饭。
    下午义诊继续,暑期的学校首次迎来人满为患的场景。嘉允嫌烦躲进宿舍不出来,一下午过去,竟也没人来喊她一声瞥她一眼,全当没这么个人似的。
    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被冷落的滋味,心里不大好受,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傍晚,霞光透过小方窗投进屋子里,心情是说不上来的沉闷,一日下来,嘉允算是看清嘉建清的决心了,他为这里的孩子忙前忙后,出钱又出力,倒还真像是顾浅说的那样,老东西是来这儿忆苦思甜的。
    嘉允想了一下午终于想通,在这穷乡僻壤惹怒嘉建清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既然一时回不去,那她便自己找些乐子快活快活。
    她从床上起来,顺手将头发扎起,在脑后挽了个低丸子。睡了半天身上有些僵,嘉允慢慢晃到操场上活动手脚。
    日暮垂照下的槐阴稀疏,计许坐在树下,面前摆着许多被劈成细长条状的薄竹片,他怀中抱着一个即将完工的蒸笼,手上动作麻利又轻松,快到收尾处,他拾起地面上的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弯刀,食指抵住篾条,倏地一拉,再将尖细的篾条顶端塞进接口处,一个精细的篾制蒸笼就完成了。
    嘉允看到出神,不由喟叹一句:“这你都会做?”
    计许抬头看她,夕阳将沉,炊烟缭绕,远处传来牲口回笼的赶叫声。嘉允就这么站在一旁,眸色微敛,白釉般光润的脸侧落下两缕发丝。此时忽地从枝叶间漏了一抹光,悠悠散下来,赤橘色的霞光印在她脸上,烘衬出一丝丝微妙的气息。
    日光静淌,如酒意般渐渐酝酿开。
    计许有些僵硬地移开眼,捡起一根锯好的竹节,用弯刀一寸寸将其剖成青白分明且粗细均匀的篾条,此后削尖、打磨、拉撬、编织,每一个步骤他都能极具耐心地完成,他手下熟练精巧的动作,一看就是历经了多年的磨练。
    嘉允站着看了会儿,正欲起步离开时,见他拿起一个已完工的竹笼倒扣在地上,置于她脚边。
    嘉允笑了,顺势坐下,又拖着不正经的语调:“舍不得我走啊?”
    那人也不看她,埋头苦干,手下动作不停,偶尔竹屑刺破指腹计许也不多在意,手指捻一捻血珠就接着干活。
    小聋子虽然不愿开口同嘉允说话,倒也不妨碍她自言自语,“你做这些东西干嘛用?”
    计许一愣,思考起来,木讷讷地张张嘴,又闭上。
    嘉允便接着问:“做给学校用?”
    他摇头。
    “自己用?”
    仍旧摇头。
    “卖钱?”
    少年停顿几秒,点点头。
    嘉允挑一挑眉,像是寻到了新乐子,身子往前一倾,胳膊贴着他的背,觉察到他身下一震,浑身绷紧。
    “你卖给谁?这些玩意儿能赚多少钱?”
    两人离得很近,计许隐约能闻见嘉允衣服上的香气,很轻很甜的白花香,就像雨后花圃里沾满清露的茉莉花枝。
    嘉允见他闭口不言,轻轻地“啧”一声,起身就要走。
    不想下一秒,直接被人握住手腕。
    嘉允回头视线下睨,就看见计许怔怔地望着她。
    她眼底染上一些笑,不掩嘲意。
    不等她开口,那红了耳根的少年,五指用了力,将她往下一拽,又坐回那竹笼上,编织的底板“嘎吱”一声。
    嘉允瞪他,嘴里骂着:“死倔驴!”
    他扭头就走,脖子都烧红起来。
    三分钟后,见计许从宿舍区出来。两人视线对上,嘉允挑衅般冲他吹了下口哨,随手捡起一旁的竹片扔向他。
    不轻不重地往小腿骨一砸,计许若无其事地弯腰捡起,继续做他的篾制品。
    如同一拳塞进软绵花里,闷恻恻的使人不爽极了。
    “是你自己不想我走?还是为了当好嘉建清的走狗——看着我?”嘉允向来没分寸惯了,她虽娇蛮,却也看人,这小聋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些莫名举动,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