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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踩上去,划破了皮。此刻脏兮兮的脚底板渗出了血,又冷又疼。
沈溶月从小手袋里拿出纸巾,单脚站着,小脑袋夹着伞,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边缘的小石子。
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妖风,伞柄往前伞面往后,重重地敲了她的下巴一下,随后瓢泼似的大雨直接淋了下来。
沈溶月一边用手背揉着下巴,一边擦着脚,忽然鼻子一酸,发泄似的把伞扔到树底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正当她哭得不能自已时候,身后亮起了一束光。
沈溶月回过头,不适地用手挡了挡,雨幕中一辆轿车徐徐向她驶来。
接着就在她身旁停下,漆黑的车身粘着雨发着冷而幽静的光。
她停了哭,单脚蹦跶了几下,吸吸鼻子,望着车后座门打开的地方。
质地考究的皮鞋,裁剪得当的西装裤。
少年身着白衬衫,最上面解开两粒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撑着黑伞,伞面向后斜时,沈溶月见到了一张冰冷艳丽的脸——
皮肤很白,墨发,眉峰凌厉,眼尾狭长而上挑,几分薄情几分冷淡。
他握着伞柄的手往沈溶月那边倾,单手插在裤袋里,樱花似的唇像浸润了玫瑰汁,优雅地上下轻碰:“上车,我送你回家。”
他的嗓音醇而不烈,犹如春天酿的清酒,剔透干净。
沈溶月很快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褚寒深。
沈溶月抿了抿唇,看向他身后,左右打量了一下。
褚寒深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别多心,我只是不想明天早上的社会新闻多一个横尸荒野的。”
“……”
沈溶月也没再客气,绕到车前开了门。
他作为公众人物总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违背道德的事。
沈溶月淋了雨,浑身湿漉漉的,她拎起贴在耳边的一缕头发,水珠便吧嗒吧嗒往下滴。
她眼前出现一块雪白的毛巾,侧头一看,是褚寒深的手,手腕匀称白皙,介于男人与少年间的骨骼十分好看。
“擦干。”
沈溶月接过去。
司机看着后视镜,视线好奇地在他们二人中间来回扫视,期间撞上褚寒深微冷的目光,背后瞬间沁出冷汗,慌忙别开眼,直视前方。
沈溶月虽上了车,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没有放松,像只高傲的小天鹅。而且非常有分寸的和褚寒深拉开一段距离。
她擦干头发后,十分矜持的抬起自己的小腿,膝盖轻叠在大腿上,神情嫌弃,擦着脚上的泥。
没一会儿雪白的毛巾就变成了土色。
她摊开毛巾,上下嘴唇碰了碰,还没说话就听到旁边人说:“不用洗,送你了。”
转头,看见他颗矜贵的脑袋靠在真皮座椅上,正闭着眼假寐。
沈溶月:“……谢谢。”
褚寒深“嗯”了声后没再说话,车内瞬间只剩下雨刷器来回摇摆的声音。
也太高冷了点。
沈溶月在心底“啧”了声就看向了窗外。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雨滴溅落在车窗上开出一朵朵小花,她伸出指尖摸了摸,思绪飘忽。
连陌生人尚且会担心她的安危,可是那位名义上的丈夫……
她轻扯了下嘴角。
“沈小姐家住哪儿?”
沈溶月回神:“华庭公馆。”
康德别庄在霖海市西郊,华庭公馆在南部,途径环城高速,车子开得平稳,里面清淡的檀香让人心情平静。
沈溶月靠着椅背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赤脚走在山坳里,山间的圆月亮如玉盘,林间雾蒙蒙的。
走着走着,她遇见了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没一会儿月亮的颜色变了,变成了幽幽的红,小男孩神情凄怨,拉着她的衣角不让走,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看嘴型好像是“月月”。
她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极了,皱着眉翻了个身,整个人缩成一团。手机也随着她的动作掉了下去,屏幕闪了闪,显示着“学谦”两个字。
*
到家已经凌晨两点。
沈溶月睡得脖子酸疼,一边按了指纹锁,一边敲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