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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绕上发丝,他莫名有些胸闷。
“屏娘,别呕气。再等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一回来就去南安侯府提亲,带着金雀抱珠钗来见你。等我好吗?”
“我没有呕气。”
“屏娘……”
祝银屏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她抬起眼,淡淡地说:“天快亮了,你该走了,不然我们都会有麻烦。”
遥远处第一声鸡鸣已经叫响,陶子谦很清楚她说的对,是时候了,可他却前所未有的纠结,祝银屏还在气恼他,他简直有些恨她这份固执。
陶子谦捡起地板上的夜行衣,一边飞速穿好衣服,一边觑探祝银屏的脸色。
她仍是呆呆坐着,泪早就干了,面上无喜无悲。
陶子谦把衣裳整理好,厚着脸皮凑过去:“屏娘,刚才说好的,我都回答你的问题了,可你还没亲我呢……”
“亲你你就走吗?”
祝银屏讥诮一笑,上身前倾,嘴唇在陶子谦右脸飞快碰了一下,立即又坐正,“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陶子谦从没这样烦躁过。
他没指望祝银屏一时半会儿就消气,只想她对婚事点个头,他就能放心离开,她却偏偏一副什么都无所谓了的样子,当真让他害怕。
又一声鸡鸣。
陶子谦知道必须走了,若叫人撞见,只会给本就糟糕的局面雪上加霜。
“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记住,千万别在愤怒、难过的时候做决定。”
陶子谦转身,几步下了竹楼,祝银屏听见楼后窗牅“吱嘎”一响,原来他是从那里进来的。
他走了,除了床上杂乱的被褥,没什么迹象能证明他来过。
祝银屏咬了咬嘴唇。
这算什么,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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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上的人昨晚喝大了,快到卯时才陆陆续续起床,将客人送出大门。
陶子谦一路上没遇到阻碍,他谨慎地穿过竹林,沿着墙根向后绕了一段路,□□出庄子,然后才去和文竹他们会合。
还没走到约好的地方,夏生先迎了上来。
“东家。”夏生恭谨地行礼,顺手接过陶子谦背上的褡裢。
夏生十七八岁,身材敦厚,长了张农夫一样老实的脸,心眼子却不少,办事很机灵,陶子谦看中他这点反差,让他做了几年贴身随从。
“看守竹林那人没察觉吧?”
“东家放心。前边席上好几个人才能分一坛酒,他自己得了一坛‘天香’,高兴疯了,几杯酒下肚,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陶子谦却皱起了眉,这些被安排到乡下的家仆,多半老弱愚笨,虽然忠诚,真遇上事却不得力。
“夏生,”陶子谦吩咐道,“你找个由头,在离这里最近的村镇住下,几个人轮流留意这边的动静,但是也别提起三小姐,免得他们起疑心。”
夏生暗笑,心想东家自己做出窃玉偷香的事,这会儿看谁都像贼了。
“东家放心。”夏生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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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翠儿上楼时,见祝银屏还是呆呆坐在妆台前。
“嗯?”祝银屏缓过神来,“翠儿?……对不起,没去叫你……你睡在哪里了?”
翠儿指了指西边,“院子西边的柴房。”
夏日里柴房很空,巡视山林的人有时会在那里凑合一晚,所以有现成的铺盖。
祝银屏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辛苦你了。”
翠儿见祝银屏神情恍惚,也不多说话,收拾了床铺,抱起被单要去溪边洗涤。
楼梯下了一半,翠儿终于没忍住,回头问:“小姐……如果你嫁给丰瑞祥的东家,我们就不用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吧?”
原来翠儿的小心思在这里,祝银屏失笑。
翠儿原本家在金陵城外,家里三口人,虽然贫寒但也能过活,只可惜有个残虐的父亲,动不动就打老婆和女儿。翠儿不到十岁时,她娘实在忍受不下去,撇下她逃走了,后来没多久父亲也病死,翠儿才卖身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