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扫过文档的最后一行，白川轻按鼠标，选择文档保存。
    眨了眨有些干涩的双眼，白川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走过了十二点，侧过身向对面望去，付钢强嘴边叼根烟，眉头紧皱地看着电脑。
    “部长，还有什么没做完，有我能帮忙的吗？”
    付钢强看了他一眼，左手抽出空弹了弹烟灰。
    白川买的烟灰缸，缸沿很深，烟灰不会随着弹烟的动作往外飞。
    “你快去睡觉，我还有一会就完。”
    付钢强熬夜家常便饭，他肤色本就不白，即使挂着厚重的黑眼圈，也看不太出来。
    但白川不一样，黑白分明的双眼明显泛红，脸上带着可见的疲惫。
    见付钢强拒绝，白川起身把电脑搬回房间充电，接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
    等白川洗完澡，吹完头发，涂完护肤品，全身香喷喷的冒着热气从浴室中走出来时，付钢强顶着一张爆肝脸还在不知疲倦的工作。
    听见白川走过来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就道：“快去睡觉，明天我还有其他事交给你办，远大公司那边，你得去跑一趟。”
    这次白川没乖乖听话，反而拿着抱枕坐到了他的身边。
    两个人相对距离一米工作，与肩并肩靠坐在一起的感觉不同，缩短的距离让付钢强的警觉心也理所应当的发生了变化。
    他制止住了自己想往后蹿的下意识反应，看似语气平常道：“让你去睡觉，你凑我旁边来干什么？快回屋！”
    白川倚靠着身后的沙发，身前抱着松软的抱枕，房间里的温度适宜，即使穿着单薄的居家服也不会感觉到冷。
    柔软的黑发垂了下来，让他看起来就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客厅里有光亮我睡不着，我等部长。”
    “你把卧室门关上不就完了？”
    “门缝下面会有光照进来。”
    付钢强：“……”有人睡觉看门缝下面吗？他以前也没发现白川有这毛病啊。
    白川一副任凭你怎么说，我就想坐在这儿的样子。
    付钢强挠了挠头，看了眼工作进度，今天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我睡觉，你也回去吧。”
    付钢强把电脑关机，长时间一个姿势，他的肩膀和腰都有点酸，用力转动了两下脖颈，后颈两条筋酸痛的要命。
    “我帮你揉揉？”
    白川在一旁无比自然的搭话道。
    “不用，抻两下就好了。”付钢强警觉两人之间所有的肢体接触，即使他知道白川按摩的手艺还真不错。
    冲澡的时候，付钢强想了想，把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他倒不是害怕白川做什么，毕竟白川无论从个头还是手劲，都跟他差的远。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白川心血来潮想看看壮男冲澡怎么办，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付钢强都忍不住直皱眉。
    男人洗澡，他这辈子都不想看。
    果不其然，洗到一半，门把手传来转动的声音。
    正在洗头发的付钢强提高声音道：“白川？”
    “部长，新的牙刷我忘了给你了。”
    “放外面吧，我一会刷。”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付刚强心想，幸亏他把门锁上了。
    对于白川的举动，他没有什么恼怒的情绪，反倒是有点觉得荒唐和哭笑不得。
    付钢强穿好衣服，推开门走出去，白川已经不在客厅了。
    回去睡觉了？
    看了一眼主卧紧闭的房门，付钢强擦着头发走到沙发边，拿起烟盒，叼出一根烟。
    活的粗糙的付钢强向来很少去想那些细腻的小情感，他大大咧咧，横冲直闯，就连上一段失败的婚姻，回想起来也只有茫然与失落。
    爱人分离，那些痛彻心扉的情感，他倒是几乎没感受到。
    刚离婚的时候，由于他火速恢复了正常工作状态，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离婚了。
    而知情的同事本想顾忌一下离婚老男人的心里感受，可付钢强根本不需要。
    工作是工作，心态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专注于工作的精神气儿，他就顶着那一口气，撑过了不知多少疲惫。
    有人背后里说他冷血，付钢强不在乎他人在他背后的评价。若是当着他的面，冲着他说，他会认真听，接不接受是另一回事。
    不当着他的面说的话，无论是良言还是流言，他统统不介意，也不往耳朵里进。
    关闭客厅的灯，付钢强提着一瓶水走进次卧。
    次卧的门没有门锁，付钢强关好门，将烟灰缸抵在了内侧。
    那件事情之后，这两个月来他还是第一次借宿在白川家。付钢强双手枕在头下，望着次卧的天花板，不知看了多久，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付钢强听到了丝微弱的声响。
    是烟灰缸底轻轻在地面滑动的声音，这弱微的轻响让他一瞬间就醒了过来。
    白川？
    这都快凌晨了，他不睡觉过来干什么？
    付钢强眼睑微动，他并没有睁眼，保持着装睡的姿势，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不是那么死板。
    白川听见烟灰缸的声响顿住了动作，他蹲下身，从门缝里将烟灰缸掏了出去，之后，门便非常轻松的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