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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詹森一年来各种尝试,目前总算有了大致形态,可以用来观察软木切片和布纤维等细节了。就是光源太差,画面模糊,直教她看得“老眼昏花”……
于是玛丽频繁做梦——仿佛是回到上辈子生物课,她把近视眼镜取了又戴,苦兮兮画了一片多边形植物细胞,被同学笑作“拼接瓷砖”;给细胞核打密集的点点,还把白纸戳出个洞……
太丑了,救命啊!老师说过这个要计分数的——
玛丽陡然惊醒。她恍惚发现,自己业已脱离中学教育许多许多年。
这时候天色微微明了。守夜的赛顿发现女王醒来,赶紧招呼其他寝宫侍女一道,预备助陛下更衣。
“我还想睡……”玛丽打着哈欠嘟囔道。
“啊?”赛顿傻眼。“您不是说,今天的国会格外重要,您要早点起来准备吗?”
她还提醒女王:“两位公主刚才也起床了。”
差点忘了,赖床不成……玛丽深觉无奈。“那好吧。”
窸窸窣窣,哗哗啦啦。圣詹姆士宫不似卢浮宫规矩多,玛丽也懒怠搞什么“更衣社交”,平时换衣服还是比较清静的。不过今天例外。因为要穿厚重大礼服,耗时较长,薇薇安和玛蒂尔达也就都过来同母亲一起,开清晨话会了。
“好遗憾父亲这回不能在场。”薇薇安有点委屈。“我可是第一次当着那么多议员的面,发表如此重要的、关乎国策的公开演讲呢。”
玛丽觉得自己内心庆幸多于忧郁。“没有办法,法兰西同样需要他,瓦卢瓦宫廷也盼望他早日归去——尤其去年年末,安茹公爵的死讯从克拉科夫传来以后。”
1586年10月,安茹公爵兼波兰国王亨利,原本历史中应该死于刺杀的法国国王亨利(三世),在一次波兰宫廷狂欢宴中,因饮酒过度,一头栽倒在自己卧室里,再没有起来。
波兰的各大贵族均表示出深重的哀伤,十分真挚的同法国国王联系:唉,您的弟弟骤然离世,我们无比悲痛;他要是有孩子我们一定竭尽所能照顾,不过现今唯有善待他的遗孀了;我们的新国王还不知何时才能选出来,在此之前,那个产品出口,呃,特别是法兰西的新品陶瓷和玻璃镜,拜托请一如既往的维持啊……
弗朗索瓦回到巴黎时,恰好梅里勋爵以中间人身份回了趟法兰西。他于是打发“大舅子”带着“两国友谊长存”的好消息走了。法国国王同弟弟查理和从纳瓦拉赶回来的母亲凯瑟琳好好悼念完安茹公爵,接下来,就开始重新强调那个严峻的话题:王位继承。
瓦卢瓦仅存俩男丁,膝下总计三个女儿,不明确解决问题显然有害国家。从前奥尔良公爵消极沉默扮演好弟弟,心中未尝没有计量:长兄积威甚重,直接违逆他有点可怕,也伤兄弟感情……他在高等法院公布决定后,定会被一群人反对,到时自己再渔翁得利……
眼下王室人才凋零,奥尔良公爵有所觉悟:真得明明白白考虑身后事了。
洛比塔尔的观察没错,查理对瓦卢瓦、对国家还是有几分责任感的。而经过一场大型内战,他对波旁们的厌恶也升至最高点。他终于认真思索:据说侄女儿在海峡那边当王储反响不错,女性继承也许并不是那么糟糕?
女性君主也挺不错的——“1587年度不列颠特别国会”上,诸多议员们望望雍容老成的女王,又瞧瞧器宇不凡的王储,大多内心给予了肯定。
而大家眼中“年轻有为”的薇薇安,正在宣读一项重大的战事决定,并请求上下议院同意就此为海军舰队提供资金支持。
“出征地中海,剑指奥斯曼,看起来是为了增加罗马教宗这种外国人的荣誉;但实际上,击败那些穆;;斯;;林,是属于所有基督徒的荣誉。”
说得大义凛然,冠冕堂皇,其最重要内核“增加君主一家、尤其是女王储的荣誉,助其未来拿下法兰西王冠”,此时却并不能摆到台面上。无他,这里可是“不列颠国会”呢。至于这种战争明显有利于法国日后在地中海确立优势,也不该多说。
玛丽当然清楚,仅向务实的议员渲染基督之荣誉是不够的。所以接下来,她的长女就站在不列颠角度,很认真的作出补充说明:既然出征所争夺的区域,以威尼斯获利最大;那他们必然要给予不列颠多种补偿。至少不列颠将收到直接货币补偿,或者,还能趁机索要一批玻璃工匠……
——什么,威尼斯的玻璃工匠?那些技艺冠绝欧洲、却被封闭在穆拉洛岛上、决不能迁出的“贵族”?太诱人了吧!
——那样的话,本国玻璃工业,肯定又要上一个新台阶了!
薇薇安态度诚恳,但并没有给议员们打包票。不过他们中的多数立即满怀期待、热血沸腾起来——王储身后站着女王,陛下素来睿智有谋算,没准真能把这事办成呢!
玛丽微笑。威尼斯人素来狡猾,让他们把玻璃工匠这种“经济命脉”交给不列颠想必困难重重。不过,反正国会议员其实都不清楚,在同样闻名全欧的法兰西王家制镜工场,自家女王究竟占了多少知识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