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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亨利二世”之血脉流传于法兰西王座,将是一场无比忧伤的悲剧。至于弗朗索瓦那个远在波兰的弟弟亨利,爱好享乐,对政务漠不关心,连辅佐他的小蒙莫朗西都被气回国;而继承权更靠后的埃居尔,身边皆是酒囊饭袋,无甚势力支持,通过气就行,暂不必担心……
弗朗索瓦打着如意算盘,趁他们缄默着犹豫着没好意思说反对,伺机把继承顺序敲定下来。当然,如果局势欠佳,他也可以暂不强求马上把薇薇安立为王储,先确定女儿存在继承权,日后再继续进一步谋划。
嗳,舆论上,这些年国王夫妇操纵官报,没少吹嘘各种女君主女领主女继承人的丰功伟绩或高尚美德呢。民意基础也多少有一些了……
偏生,在弗朗索瓦和玛丽卯足了劲,想要前往高等法院高谈阔论、进行“初次试探”、开个好头的时节;看似“至高无上”的王权和中央政府,陡然碰上一轮猛攻。
1581年9月,一个叫史蒂芬·布鲁塔斯(大约是假名)的家伙,发表了一篇《人民有权反对暴君的辩白》,言辞犀利,煽动人心,把“王权”狠狠批判了一顿。【注一】
此文以拉丁文写成,从旺多姆领地开始发酵,迅速被译成各国文字。它宣称:第一,政府该是上帝、人民和君主三者共同组成的盟约,终极目标是维护和服从真正的宗教(索性指明了,就是新教);第二,政府乃是国君与人民之间的协定:君主治理国家得大公无私;臣民则要恭敬驯服,彼此各司其职,皆须遵循第一条神圣自然法则。
总之,国君是推行神圣法则的工具,而非主宰。不按这条原则办事的君主,应被罢黜。至于谁来评价国王的是非,谁能确定他/她是否属于该被废的暴;;君?哦,不是普通群众(乌合之众),“他们就像万头的怪物”。宁可由“地方长官”评定,或者,让国民代表大会一类的议会团体来判决。
玛丽读来,很觉意味深远!
首先,这篇文章,在后世者如她看来,是颇有可取之处的。它有提升人民地位的想法:“人民是一个整体,应被视为王国的绝对主人和所有人”。它反对把君权神圣化。它还初步意识到“全民普选”约莫存在不足,人民(精英)代表大会相对更有权威……
当然,法兰西王后亦清楚其诞生的背景和意义:弗朗索瓦二世在位期间,竭力推进社会世俗化进程,打压喜欢暴力抗争的宗教狂热者(或别有用心者);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势力(包括封建领主和城市自治派)——利益受损集团终于不甘沉默,要为自己发声了。
说就说呗,一国之君又不是人民币(不对,这里叫利弗尔),真的受所有人民喜欢……
换个时间,玛丽可能会更宽宏些,没准和当年应对诺克斯那样,搞一场当面辩论大比拼,而不仅仅是如今报纸上唇枪舌战。然而,这种可能掀起的新风暴,骤然严重攻击王权,大概会影响近来她和弗朗索瓦帮女儿争取继承权的部署。
啧,怎么正撞在这个节骨眼上了。
“他们摆明了用教权冲击王权,以地方之势侵犯中央的威严。”玛丽有点气闷。“也许,这会子我们去和高等法院去‘商量’继承法案,不是好时机。”
弗朗索瓦斩钉截铁道:“绝对,绝对不是好时机。”
咦?
他轻声道:“我们,和波旁,旺多姆公爵和孔代亲王等,没准会在近期开战……”
玛丽表示疑惑:“眼下还只是一篇文章而已。”
“从‘那里’开始播散的《宣言》,就是发难的信号。”弗朗索瓦笃定道。
玛丽盯着他,幡然醒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自从那位亨利回领地以后,他和玛戈还有宫廷的联系就越来越少。去年,你还断然拒绝让娜女王让玛戈去拉罗谢尔和丈夫团聚的申请——”
弗朗索瓦索性覆到妻子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
“我一直在想,有那样一位母亲,旺多姆公爵,迟早要回归新教信仰。”
“毕竟,波旁宗亲在这个宫廷内日益被边缘化,他们离权力正越来越远。若不笼络胡格诺派,他们可能更快衰落下去。”
“如今纳瓦拉女王年龄见长,旺多姆公爵和孔代亲王却年轻气盛,尤其旺多姆公爵并无婚生子嗣……我巴不得他们纠集新教势力和地方势力,匆匆向我发出挑战。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出兵,剜掉波旁的毒疮。顺便,可能把纳瓦拉残余的国土也清理一番。”
“我惟愿那位亨利早日宣布他背弃罗马教廷,我很期待他们尽早打响第一枪。我特意促使旧教人士进入他们的领地,尤其是他们的大本营拉罗谢尔,激惹那些狂徒;我已准备多时,不惜逼他们公然挑起内乱,未来好以平叛的名义彻底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时,他充满遗憾的叹了口气。“只不过,没料到,居然撞上了这个时候。”
玛丽虽然同样遗憾,不过她挽住他,柔声安慰道:“你已做得够好了。政局并非你一个人能控制的。换个角度想,这两年若就能把他们解决掉;日后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