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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味着法国王储将拥有更重要的头衔,他能对苏格兰单独投入的精力会大幅缩减。而升级为新王后的玛丽,亦需要应付更多法兰西公务,大概也无暇细耕那片土地……
就在梅里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去争取苏格兰摄政之职时,更妙的事情发生了。
夏特里亚尔,一位追随玛丽许久的法国籍诗人,手握几张不光彩手段得来的信笺,紧张兮兮四处走动,恰巧被他发现并截了下来。
哈,得益于他对妹妹始终维持着礼貌亲热,那个傻乎乎的法国小子,竟对自己颇为信任。他自述非常仰慕女王,且在她的内廷混得如鱼得水、令侍女们对他几乎不设防;而他素来和侍女比顿来往密切,于是他怀着爱恋,“有意”收集了女王予以比顿的书信……
这其中,俨然有涉及亨利二世和蒙哥马利的文字。
原来,这个爱激动的夏特里亚尔,此前同他某些同胞一道,深深哀悼了亨利二世,提到玛丽曾多么多么忧心比武大会——太子妃预见国王之死的流言,一部分便是从此而来。如今,愚蠢的他,畏惧于那传播出去、越来越离谱的蜚语,满怀对女主子的一腔热情,纠结分析着她的手迹,好洗刷陛下的嫌疑。
呵,只需要哄几句,他就乖乖将那些书信拿出来同女王的哥哥分享。偏偏,在梅里看来,玛丽那些暧昧的行文,换种解读方式,更适合成为指控“弑君阴谋存在”的证据。
眼下,蒙莫朗西们传唤走了小诗人;然而,“最重要的证据”,已揣在梅里滚烫的胸前。
真乃天赐良机!
他于是自信满满,脚步稳健,打算亲自来和妹妹谈条件了。
而妹妹的反应,与他事先设想的并无二致。
“……我给比顿小姐的信?”玛丽疑惑道。
她顿了顿,继而自言自语:“啊,没错,是有的。两年前,苏格兰国王独自在爱丁堡,我曾放心不下,让比顿去照顾过一段时间,后来又让她跟他回法国,直至我和弗朗索瓦团聚。”
“那时,我在信里,难道不仅仅……例行嘱咐她照顾好陛下?”
玛丽渴求的望向他。“具体内容,我真的记不起来。亲爱的詹姆士,你能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
梅里目光瞟过屋内的诸多侍从侍女。于是,机灵如玛丽,表示需要同他来一场私密对话,将房内人员给清理一遍,连最宠信的赛顿小姐,都被打发到了边角。
梅里踱过来,步履轻快。“您该知道,这几天,宫廷里突然冒出一堆难听的言论,说蒙哥马利伯爵,甚至还有您,在亨利陛下的这场事故中,举措失当,心怀不轨。”
玛丽咬唇道:“你的用词,太客气了。他们说的,可要恶毒得多。”
“对,一定要坚决遏制这种诬陷行为。”梅里清了清嗓子。“敬爱的陛下,在这个时候,很高兴您依然沉得住气,这显然有助于我们找出对策,度过难关。”
他挂着虚假的笑容,低下头,附在玛丽耳边,轻轻叹息:“可惜,更早前,您就不应该将您的思想,落在纸上——譬如,寄至侍女的信件。”
“尤其是,那超乎寻常的预见……实在惹人生疑。”
低低细细的声音,犹如毒蛇吐信,舔舐猎物。
“‘法兰西对马上比武十分之推崇,然而这其中素来充满危险。幸好我们不用担心王储。但是,尊敬的亨利二世陛下,他非常热衷于此。我曾聆听天主之昭示,我恐怕‘善泳者溺于水’。”
“‘另,若蒙哥马利伯爵回信至爱丁堡,应提醒陛下……伯爵曾驻守苏格兰,可召回、襄助、议事’。”
梅里的眼神充斥着忧虑,心里却满满报复的快感。“可怎么是好?这等文字,甚至还有更直白的……很难令人相信,您对法国国王的意外,事先毫不知情。”
“若让王室总管那些人看见,您‘事先洞悉’国君之死这个‘小错误’,恐怕要被坐实。”
玛丽满脸震惊。“天哪,我明明,只是表达一份关心——”
梅里跟着震惊。“我也宁愿认为,这大约是您的关怀。可是,大伙知道,您素来具备非凡的预测之才。您曾经预言英格兰的亨利八世、爱德华六世、玛丽一世等诸多君主的结局,而且一一应验。您还‘预先’发觉现任英格兰国君伊丽莎白的性命危机,并适时入主伦敦。那么,有什么理由,才能阻止人们去怀疑,您能勘破法国国王的意外身故呢?”
他一脸骇然,声调陡高。“女王陛下,世上不乏被欲念蒙蔽双眼之人。他们,恐怕只会朝坏的方向去想!”
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勋爵,梅里很清楚:针对敌国悲剧的预言应验,某人或许会被吹捧为先知;然而,预测己方之不幸、且坐视其发生,尤其涉及利益纠葛时,同一个人,则很可能被当作不祥的诅咒者——被厌恶,被怨恨,就像悲呼特洛伊终将沦陷的大祭司卡珊德拉。
“明明您只是猜测和担忧,却遭遇阴谋的指控……甚至,他们还要联系上邪恶的巫术诅咒。实在太过分!”他仿佛义愤填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