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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布罗克本质略迟钝,可到底和诺福克公爵合作良久。他接口道:“哦,我的天,我们那位注重容颜的陛下,如今正极度反感公开露脸呢。”
阿伦德尔伯爵嘴角一歪。“她的虚荣与骄傲,目前可不允许她抛头露面咯。”
玛丽大致明白了。“三位尊敬的爵爷,你们的话很有道理。那么,请容我全权委托你们,处理这一切事务。”
“哦,乐意之至。”诺福克公爵和彭布罗克伯爵以及阿伦德尔伯爵得意回道。
他们很有干劲的去和同僚协商了。玛丽则揉着脑袋,安静下来,慢慢思考。
要照他们言辞描述,那个离她距离前所之未有接近的伊丽莎白,很像是个会意气用事的女人。
可是,依玛丽既往的认识,她好似没这么……她好似应该更理性更谨慎的呀。
直到此事告一段落,玛丽才终于大彻大悟。
固定思维要不得。
她几乎忘记了,她不是旁观者,她不是局外人,她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参与者,并因为身份地位,引发诸多重要的改变。
这个改变,没准也包括她的对手伊丽莎白。
因为自己的缘故,因为外界疯狂的压力,因为疾病挣扎于生死线……她已当不成一个唯我独尊的女王。
性格决定命运,命运同样决定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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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玛丽身着典型的英格兰宫廷服饰,走入了金碧辉煌的怀特霍尔宫大厅。
她没拼命束腰、免得把自己勒得喘不过气,但仍使用了鲸骨裙撑,循例去夸张的展现女性曲线。浆硬的小皱边环状领是必要的,但上衣得柔软,保证不把胸托得太夸张。嗯,经过博斯维尔没完没了的聒噪与吹捧,玛丽反而坚定信念:还是要用低调沉稳的装束,去见那些枢密院老油条。
另一方面,她也颇自负:哼,只要年轻脸美,穿搭别太离谱,怎么都看得过去。
重要的是气势,气势。
一个被瑞士雇佣兵簇拥的“胜利者”,那里又会缺气势!
玛丽长靴轻踏,目光前视。她一眼,就看到了大厅那头,被女官扶着,同样昂首挺胸的英格兰女王。
此时的伊丽莎白,服饰相当繁复:锦纹刺绣富丽堂皇,缀着诸多宝石,十分炫目;脖颈手腕,均挂满珍珠,重得惊人。而大皱褶环领的上方,那张脸相当之诡异;令玛丽联想到,一朵开败的、似乎正从中间部分开始腐坏的花。
英格兰女王无神的双眼大大睁着,周边抹了圈和她红发相似的粉;从额头到颧颊到下巴,统统涂满了惨白惨白的“颜料”;两腮和唇鲜红若血,在那样的脸部底色映衬下,带着一丝诡异,仿佛油画上与魔鬼交易过的女巫。
她的天花后遗症颇严重。当下,玛丽真的明白了,难怪伊丽莎白不愿意出现在太多人前。
两位女王彼此靠近时,英格兰群臣几乎屏住了呼吸。但等她们彼此行礼完毕,他们便开始窃窃私语。
玛丽很努力在聆听,伊丽莎白因为眼睛不行,也颇认真的锻炼着听觉。所以,他们某些不太恭敬的对话,都落到了这二位的耳中。
“对比太鲜明了……即使不是天使与魔鬼,也是大天使和堕天使之别啊!”
哪怕讨厌天主教在上帝之外另搞偶像崇拜的新教徒,也熟悉这些传统宗教形象。他们见这两位站在一块,一个庄重圣洁,一个奢靡华丽,脑中陡然便闪现出这种描述——甚至,有人耐不住将此宣之于口。
玛丽其实不敢得意,更多的是尴尬。但伊丽莎白看不到对手的谦逊表情,她霎时满腔憎恨,手指紧紧掐住了侍女的腕。
“欢迎来到我的王宫,苏格兰女王陛下。”声音稍稍发抖。
哦,还是“我的王宫”。
“谢谢您的招待,我亲爱的陛下。”玛丽音调平稳。
寒暄过后,两人终于款款落座。啊,这真是历史性的会见!
玛丽不断在心中感慨:原本的时空里,玛丽·斯图亚特直到人头落地,也没有和她的终生对手面对面交流过,哪怕是一次!
现在,两宿敌或许真掉了个儿。即使玛丽没兴趣将“昔日的偶像”玩弄鼓掌之间,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将不得不思虑剪除她的势力,限制她的权力与自由,甚至,抹杀这位表姑的存在。
但玛丽远不到随心所欲的时候。从现在开始,她还要在枢密院面前,好好表演,以获得他们的持续支持。
玛丽开始用英语问候伊丽莎白,而不是她的“母语”法语。她措辞流利,语气温柔,有点像个呵护孩子的母亲。不过,她诉衷情的对象,是大她近十岁的表姑。
“……我们,相处多么和睦的一对表亲……我们曾经互赠礼物,互相祝愿,作彼此的依靠……”
伊丽莎白对于玛丽的示好,沉默寡言,如坐针毡。顾问事先给她准备过发言稿,她当时听着差点气哭。现在,她勉强坐在这里,心里